闲话少说,大家各自拿走一张烙饼后,最后拿饼的同学大叫起来:“嘿,我的烙饼怎么没啦!”空气一下子凝固住了,大家都停住手,傻呆呆的楞在那里,谁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谁多拿了烙饼,我的烙饼没有了,”警报再次响起,这下可坏了,大家纷纷检查着自己的饭盒,发现已经属于自己的烙饼还躺在那里,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我的烙饼呢?”语调里分明泄了底气,可谁也不知道这时应该怎么办。“拿去,在我这儿”,我们的排长于昆老师,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麻利儿的说道,一伸手把自己饭盒里的烙饼递给了那位同学。“那你的呢?”同学们不约而同的问道,“没事,没事,快去集合吧”,于老师连推带搡的把大家轰出屋,领着大家赶到场院与全连集合。事情来的突然,容不得分析、讨论、研究,也不可能按部就班的收集证据,找寻证人。但在接下来的行军路上,各路诸葛的侦破工作就已随之展开。 首先被怀疑的是头天晚上负责烙饼的两位同学。理由很简单,“监守自盗”自古有之。而且,头天晚上,还有人听到他们在隔壁灶台烙饼时,好象嘀咕过什么第七张、第九张。莫不是趁着大伙睡着了,秘密分赃?嫌疑人的答辩无懈可击:那是在数烙饼时,发现第七、第九张饼似乎比别的饼油大了一些。另有一些人也证实,那时还没有睡去,确实没有听到两位“厨师”咀嚼烙饼的动静,也未发现他们曾经离开过房间外出。饼失踪后,对他们关注了若干天,的确没有发现暗中偷吃藏着的烙饼的迹象后,解除了暗中监视,这是后话。 其次被怀疑的是班里的两个被认为是最落后的同学。这俩人关系密切,行影不离,每次班里出事总有他俩的份。上次离队找邻居吃掉三斤馒头的是他们,挑头大摆“精神宴会”的是他们,装病不去上山砍柴的也是他们,什么什么的……
还是他们。你们说,这张烙饼不是他们偷走的,还能有谁?很快就有了结论,据紧挨着他们睡觉的同学密报,头天晚上他俩根本就没有起来过。早上要不是有人叫,可能这会儿还睡着呢。
那就再往下排…… 筛来筛去,象过筛子似的,全班同学除去女生,十三个男孩被挨个分析了一溜够。说实话,估摸着当时同学们一急可能把于老师都给分析了。结论是:一无所获。 中午开饭时,大家默默地一人掰给于老师一块烙饼,班里的女生也捧来了大小不一、不同颜色的干粮。没有一个人不在心里头犯嘀咕:这他妈是谁干的! 当时,事情好象就这样一下子过去了,可能是因为此事不大光彩,传出去不好听,特别是顾虑可能会对全排在拉练结束后的优秀评比产生负面影响,所以,在那个阶级斗争天天讲的日子里,“烙饼少了一张”——“军粮神秘失踪”——“敌特破坏野营拉练”,如此之重大的敌情竟然没有正式“立案”。不过,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里,这起案件还是得到了一些同学的高度重视,经过缜密的分析,并在争论过程中,逐渐形成了不同的观点和流派。整理出来,主要有以下几个版本: 一,房东老乡作案说。 持有这种观点的人认为:在休整时,房东老乡的家里,有一老太婆,下有一儿、一女。一双儿女均已过儿立之年,可是,儿不谈婚,女不言嫁。这在早婚成风的山区里,岂不是很不正常?这说明了他们肯定有问题,以致于别的人家不愿与该户来往,所以出现了在当地罕见的“大龄不婚”的现象。最有支撑力的理由,还是在作案的时间上。你看,早不丢,晚不丢,偏偏第二天大队人马就要开拔时,烙饼失踪啦。这不是巧合,根本上就是不给留下破案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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