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天环游世界杂记
程小林
编者按:程小林,六五年入学小三法语,曾留学法国,现供职于巴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任外联部门全委会处处长。2006年春夏之交,作者接连出席该组织举办的六个地区会议,到访五大洲七个国家。以下是他以中国籍联合国官员的独特视角写下的旅行杂记。
(一)
此次出访的第一站是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首都阿布扎比,参加阿拉伯地区磋商会议,讨论教科文组织中期战略(2008-2013)。五天的会议进行的并不顺利,时常充满着分歧和争论。除伊拉克外,所有18个阿拉伯国家都出席了会议。阿拉伯世界信奉相同的宗教,讲相同的语言,但各国之间差异明显。海湾国家富有而保守,经济上与西方联系紧密,外交上亲美;叙利亚、利比亚特立独行,在国际间爱唱高调;中东及北非诸国经济不发达,外交难以真正独立。所有这些因素也反映到我们的会议上来。好在东道主—阿联酋全委会秘书长萨莱先生凭借丰富的外交经验和高超的语言技巧,化解矛盾,促成共识。他早年留学英国,通晓东西文化,是位倍受尊重的智者、绅士。
由于是第二次到访,我对这一沿海而起矗立在沙漠之上的城市似乎有了一份熟悉。它总使我想起深圳。当年,全国各地的同胞们蜂拥而至那个毗连香港的南方城市,寻找生活、创业的机遇。而今的阿布扎比,随处可见来自不同国家的打工崽、打工妹。他们操着五花八门的英语,工作在各大酒店、购物中心、银行、快餐店。深圳也好,阿布扎比也好,它们的驱动力来自于廉价的资源和劳力,由此带来无限的际遇,创造了就业,吸引了投资。然而,任何事物都不可能永恒地存在,在盛产石油的阿拉伯世界,人们开始为石油枯竭之后而感到焦虑。难道“世纪末的疯狂”就此开始了么?没有人知道。可以肯定的是,人们要为“经济繁荣”之后早做准备。
历经三十年的繁荣,阿布扎比已成为海湾地区红得发紫的黄金海岸。但我并不太喜欢这座城市,那些超豪华酒店,那些千人一面的玻璃钢楼,那些大大小小的购物中心,在我看来缺乏个性,也缺乏亲近感,它们难以掩盖沙漠的痕迹。这里大多数是外来人,其中有许多匆匆过客。这里是移民的天地,冒险家的乐园,但谁也不知道今后的命运掌握在谁的手里。这里的天气如此之热,以至人们只好呆在空调房间或酒店里,这样的生活缺乏真正的愉悦和享受。
(二)
我又回到了阔别十年的越南首都河内。十年前,我在这里结识了联合国教科文国组织加拿大籍高级官员骆奈女士,是她看中了我的经验和才干,积极向教科文组织推荐了我,由此改变了我个人和我家庭的命运。时至今日,我们全家仍享受着生活巨变所带来的成果:我在联合国系统内工作,妻子在巴黎做自由撰稿人,儿子在挑战和机遇面前不断创造惊人之举。在此,我要向已经退休的骆奈女士再次表达感激之情。
与中国相比,河内十年间的变化似乎微乎其微。所谓的“机场高速路”不过是马车、自行车、机动车共用的一条双向四道公路,在中国的大部分城市怕是已找不到了。机场附近和进城的路上见到的建筑很像我国60-70年代的简易楼房。我所下榻的喜来登大酒店与我几天前在阿布扎比住过的同名酒店,乃至中国及世界各地的豪华酒店相去甚远。
与亚洲兄弟相聚河内
但在河内我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在这里举行的是亚太地区会议,我与许多与会者有着相同的种族渊源和文化背景,其中有不少是我的老朋友。亚太地区聚集了65%
的地球人口,5大世界宗教(佛教,基督教,犹太教,伊斯兰教和印度教),拥有人口大国、小岛国及高原国家。它所具有的文化、政治和社会财富及多元性得到普遍的承认,它对人类发展的贡献将改变整个世界。
世界向来是由一个中心及众多边缘组成的。在近代史上,欧洲曾是世界的中心,其他地方则是世界的边缘。在远东,日本曾是中心,亚洲其他地方则是边缘。在当今经济繁荣的亚洲,中国是中心,它的邻近国家则是边缘。越南仍远落后于它的北方老大哥。由于殖民统治,汉字已从越语中完全消失。这个国家交和了不同的势力和影响:政治上并入东盟,意识形态上与中国相近,语言上仍属于法语区国家,在经济全球化的影响下英语和英美流行文化随处可见。它在努力找寻着一个有待确定的光明未来。
(三)
这是一个疯狂的星期六。周五晚上由河内返抵巴黎,周日早上再从巴黎赶赴安哥拉首都卢安达,24小时的巴黎转机成了我与时间的赛跑。整个周六在极度忙乱中度过,晚上只睡了不到两小时的觉。最大的遗憾是没时间看精彩的世界杯足球赛转播。
好一个阳光四射、寂静安详的周日清晨!当绝大多数巴黎人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我已匆匆走在通往机场的路上。不到20分钟,我就从艾菲尔铁塔附近的住所打车赶到了巴黎南郊的奥利机场。由于去前葡属殖民地安哥拉,我选择搭乘葡萄牙航空公司班机。本以为葡萄牙航班会不差,结果发现办理登机手续效率低下,两个小时的飞行竟晚点起飞一个小时,飞机内舱又破又旧,机舱服务缺乏生气和效率。最令人惊讶的是,在葡航班机上,所有的报刊杂志都是单一语种(当然是葡语了!),这在国际航班上已很少见。为什么葡萄牙人经营的航班会差到如此地步?是地中海人懒散的习惯使然,还是殖民帝国衰落的结果?
(四)
安哥拉首都卢安达之行是我有生以来最艰难的一次公差。这里的一切都是慢节奏,在护照上盖章,在酒店大堂结账,在机场办登机手续等等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成了漫长的等待。最糟糕的是,会议组织得一塌糊涂,所有人都在抱怨。与会者分住在市内五家饭店,饭店与会场之间的交通没有时间保证。我算是少有的几个幸运儿,被安排住在举行会议的酒店,无须为每天的交通而担忧。卢安达会议组织混乱、水平低下、缺乏创意的事实,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非洲与世界其他地方所存在的巨大鸿沟。
安哥拉是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之一,但卢安达却是世界上生活费用最高的城市之一,而你的付出与回报(即你所购买的商品或得到的服务)绝不成正比。一份普通的三明治二十美元,一顿自助餐六十美元,陈旧简陋的所谓四星级饭店的单人标间二百五十美元。贫富差别十分悬殊,绵延三十年的内战使得这个70年代中期从葡萄牙殖民枷锁下解放出来的国家饱受煎熬。
今天,安哥拉正受到一种魔力—石油生产与输出的驱使,努力探寻着自己的未来。从海边小山岗上一眼望去,可见夕阳映照下的金色海湾,海岸线上既有成片的欧式建筑,也有大片的贫民窟。我由此想到了殖民统治的黄金时代,烽火连天的日子,苦难深重的人民,以及美好明天的发展潜力。或许,随着石油的大量开采和外国投资者的进入,好运行将降临这个国度,沿岸的贫民窟将被现代豪华别墅住宅取而代之,前提条件是它能实施和中国一样的政治稳定、经济开放的国策。
卢安达海滨贫民窟
程小林摄
这是我最近五年来到访的第八个黑非洲国家,此前我曾去过加纳、马拉维、南非、马里、莫桑比克、加蓬和莱索托。在安哥拉之行即将结束之际,我再次强烈地感到,非洲大陆在摆脱殖民统治、获得独立四十五年后的今天,仍然大大落后于世界发展的步伐,在反战、反暴力、反腐败、消除贫困、改善生活环境、防治艾滋病和其他热带流行病的斗争中苦苦挣扎,茫然不知所措,找不到合适的出路。
在离开卢安达的前夜,全体与会者及我的教科文组织同事们在轻松的气氛中出席了东道国举办的盛大晚餐。此时此刻,人们沉醉在美味美酒和美妙音乐疯狂节奏之中,一时忘却了生活的忧虑和未来的重任。此时,我的舞蹈才能再次得到广泛的承认,乌干达全委会秘书长竟戏称我为“迪斯科舞男”。当我博得满堂喝彩时,你一定会为我而感到高兴。
(五)
这个世界怎么了?这个一度令人梦寐以求的西方发达社会发生了什么?三天前,我乘葡萄牙航空公司的航班由安哥拉首都卢安达经里斯本返回巴黎,两件托运行李竟少了一件。好在房门钥匙随身携带,终于还能开门入室,洗涮入睡,一缓旅途劳顿。次日清晨,有幸借助备用的电须刀清理颜面,重新现身丰特努瓦广场的办公大楼。直到第二天下午,葡航才派人把遗忘在里斯本的那件行李交还给我。
午后,我与法国秘书打的匆匆赶往戴高乐机场,准备飞往旅程的下一站
--- 希腊雅典。飞机本该13:20
起飞,我们于12:00抵达机场大厅,随即被告知,我们属于等待名单旅客,可能无法按期飞行。我们当即直面陈述,称此行公务在身,耽误不得。接着叫通了与教科文组织有长期合作关系的旅行社,请其出面疏通。并出示法航知音卡,证明我们是忠实旅客,应获优先礼遇。该说的说了,接下来只好听天由命。
结果事与愿违,需要改签下班飞机,要等6个多小时,好在每位滞留旅客获得400欧元补偿金。事后秘书告诉我,一些后来的旅客竟被容许搭乘本次航班,理由是他们拥有更高档次的银质知音卡。
“噩梦”并未就此结束。早早来到改签的希腊奥林匹克航空公司办理赴雅典登机手续。电子显示器赫然显示,206次航班晚点一小时。6个小时都等了,再多等一小时也就不算什么了。然而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一小时晚点,还是更长时间的延误?总而言之,没有人看到从雅典飞来的飞机落地,没有广播宣布和解释,只有各种各样的猜测和无期无奈的等待。
上述一切都发生在欧洲的中心--巴黎这一令人神往的美丽大都市。欧盟在艰难的道路上缓慢前行,西方社会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震荡和沉沦。以上三个西欧航班运营无续,管理混乱的局面,或许正是这场危机的鲜明写照。
(六)
希腊雅典,一个辉煌的名字,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她是人类文明的一大象征,是西方文化的重要发源地。我在中小学时代和法国留学期间,都读过不少古希腊神话故事,接触过一代古希腊思想文学巨匠伟人。在我年届半百之际,光临这一世界古都,真是一大幸事。
由于飞机晚点,我们走出雅典国际机场已值午夜时分。在那寂静的夜晚,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宽阔明亮的机场高速公路,一望无际,畅通无阻。路边随处可见灯光映照下的别墅式住宅,远处的山坡上星星点点,城镇马路人家,一派祥和气氛。几年前地处南欧一隅的希腊还属于欧洲的第三世界,人均收入及基础设施均为欧盟中下水平。欧洲一体化,特别是欧元区经济同盟把希腊带入了快速发展的轨道。2004年的雅典奥运会给这个古都带来了巨大的生机,注入了无比的活力。今非昔比,人们在远离欧洲中心的南欧岛国看到了久违的繁荣,与至今倍受经济社会危机困扰的西欧老牌大国形成了鲜明对照。
此次雅典之行毕竟不是旅游观光,而是筹办全欧及北美(含苏联、东欧)地区磋商会。因此,尽管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和同事们仍旧在酒店驻地忙于会务事宜。实话说,会议开的并不顺利,欧洲人是出了名的率直,抱怨、不满、批评之声随处可闻。教科文组织的不少同事来自欧洲,对此见怪不怪,不为所动。这正是国际职员的基本素质所在,否则你将永远有种负罪感,永远没有自信心,终将一事无成。在这个国际官僚机构混迹多年之后,我对此已深有感触。
会议一旦结束,我将踏上下段征程。难道就这样与咫尺之遥的雅典卫城、希腊神庙失之交臂了么?但谁又会为身边辉煌而无动于衷呢?于是,我下定决心向上司请假,离开会议2-3个小时,到卫城遗址走马观花一场。
一切都按计划实现了。只要翻开那一张张难忘的照片,你就会看到那一幢幢宏伟的建筑和与其合影的人们的灿烂笑容。那天午后,我和教科文组织预算局局长瓦莱女士及圣马力诺全委会副秘书长米歇尔女士一行三人倘佯在历史长河中,尽情享受古希腊文明的博大精深,充分感受雅典娜的昨日和今天。那天午后,我们有幸漫步古城步行街,选购旅游纪念品,品尝当地风味小吃,在古希腊斗兽场聆听维也纳爱乐乐团演奏的古典音乐会。从德沃夏克的交响乐,到伯辽滋的协奏曲,再到施特劳斯的华尔兹圆舞曲,那一首首引人入胜的乐曲让满场观众如醉如痴。
雅典卫城遗址
离开雅典,折返巴黎,马上要更换飞机直飞下一个目的地—摩洛哥首都拉巴特。三个小时的飞行,40个小时的逗留,一个小时的演讲,为的是培训新近重组的摩洛哥教科文组织全国委员会的官员。这是一个加塞儿的微型会议。为了遵从上司的旨意,只好克服困难,欣然前往。
最难的是要在两个小时之内从巴黎北郊的戴高乐机场赶赴巴黎南郊的奥利机场,办妥一切登机手续。同事们都说,这是不可能的。可是鬼使神差,我竟糊里糊涂地把不可能的事办成了。那天走出巴黎戴高乐机场后,我就直奔出租汽车站。出租车司机是个北非移民,老实有余,智谋不足。我火急火燎,连吼带叫,俨然一个大车把式。
由于堵车,不知换了多少道,才在飞机起飞前20分钟到达奥利机场。此时,摩航早已停止办理登机手续。我软磨硬泡好说歹说,终于得到摩航关照,由漂亮小姐引路,过关斩将,径直把我和三件随身行李送入机舱。谢天谢地,一场忙碌没有白费。这看上去是件小事,但也算得上一个奇迹了。
这是我四年来第二次踏上摩洛哥的国土。摩国系前法属殖民地,以阿拉伯语和法语为国语。该国自独立以来承袭君主立宪制,君王开明,政局稳定,经济开放,在北非乃至中东地区算是个举足轻重的国家。我的感觉,人民总体生活并不富裕,但民风相当淳朴,东西文化兼而有之,传统习俗保持较好,因而成为欧美乃至日韩游客的青睐之地。但由于没有石油和其他稀有资源,其经济发展也受到一定限制,由此出现大批民众合法移居和非法偷渡欧美各国,以找寻生活乐园。从市政规划的角度看来,许多设施已年久失修,明显老化。特别是位于市中心地段的宽广的法式植物园,已近荒芜,令人惋惜。
在拉巴特短暂逗留期间,我仍挤出时间看了几处文化古迹。伊斯兰文明有其特有的魅力,令人叹为观止。
(七)
牙买加,一个令人神往的地方,也是我此次公差的最后一个目的地。拥有130万人口的牙买加,是散落在加勒比海无数岛屿中的一个小岛。该国以旅游业为龙头,岛上豪华别墅式酒店星罗棋布,阳光棕榈沙滩尽收眼底,高尔夫球场,酒吧夜总会,洗浴按摩理疗中心比比皆是。这里气候温和,阳光充足,是美国、加拿大中上层家庭消遣度假的理想场所。
当地人民生活水平不高,但牙买加人生性乐观好客,绝少杞人忧天玩世不恭。在短短几天中接触的三位司机都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第一位司机主动为我们做导游、讲笑话,还毛遂自荐,引吭高唱牙买加国歌。第二位司机知道我们喜欢牙国音乐,就给我们放各种唱碟,介绍流行歌曲舞曲。第三位司机毫不掩饰地向我们抖落“家丑”,称已与前妻分手多时,现依靠自己的劳动养活5个孩子。他说他爱国家爱子女,呆在牙买加一辈子不出国也无怨无悔。当地流行着一句名言Jamaica
no problem (牙买加没问题),T-恤衫、水杯、挂毯等旅游纪念品上都印着这句名言。这不正是阳光般的牙买加人民族习性的真实写照嘛。
牙买加海滨度假村
程小林摄
当最后一场地区磋商落下帷幕时,我的感觉已经麻木,不知接下来该干什么。先打算随团观光购物,又想参加牙买加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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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姆酒品尝会,结果还是回屋抱头大睡,一解数周来的疲惫。到了晚上,约同事共进晚餐,之后夜游牙买加小镇,在震耳欲聋的牙国国乐—REGGAE
摇滚乐曲中消磨了最后一个夜晚的最后两个时辰。
(八)
由牙买加中转纽约回巴黎,有24小时与儿子相会的时间,这是我期待以久的。北美这一新大陆,近200多年来始终是世人淘金寻梦的乐园。无论是来自古老的欧洲大陆,还是从亚洲、非洲、大洋洲不同角落,人们远渡重洋、络绎不绝、纷至沓来。18、19世纪即已如此,20、21世纪依然如故。宗教迫害、连年内乱、灾害饥荒、世界大战,成为人们背井离乡、异国寻梦的缘由。即使是震惊世界的纽约“9.11恐怖袭击”,也未能阻止这匆匆而来的脚步。纽约机场,漫长的队列中有各色人种,等待着通过那道威武的移民局关卡,进入期盼以久的美利坚合众国的乐土。我这个联合国的官员也不得不混迹其中,好在免去了“照眼球”、“按手印”之类“屈辱”。
以往都是爸爸、妈妈接儿子,眼下是儿子首次来接老爸了,让我感到格外高兴。儿子在华尔街国际著名投资银行—瑞士信贷及波士顿第一银行(CSFB)实习,他入乡随俗,一身高级白领便装,精神饱满,健康结实,稳健自信,让人眼前为之一亮。儿子的言谈举止显得比从前更成熟了。父子异乡重逢有说不完的话,竟让印巴血统的出租车司机钻了空子,趁我们父子聊天之际,带着我们绕环城公路十数公里。经我严厉斥责、据理力争,对方不得不低头认错。
三年前,我曾首次踏足北美这片土地,来到位于曼哈顿岛的纽约大都市。三年后的纽约仍是那样熙熙攘攘,灯红酒绿,充满动感。这里是冒险家的天堂,淘金者的乐园,同时也是旅游观光购物娱乐的胜地。和儿子乘地铁来到中央火车站,吃过早点便开始漫步街头。
儿子依然钟情书店,酷爱知识的海洋。与三年前巴黎中学时代相比,他的眼光更加务实,兴趣更为集中。今天的学业是为了明天的就业,后天的事业,未来的人生。因此,深奥的数理、抽象的思考似乎已经离开了他的视野,取而代之的则是金融银行业务指导,寻职面试入门向导,好来乌、百老汇影视巨制,健身健美明星技巧……
这就是正在美国求学并即将在美国就业的儿子,一个逐步走向成熟的儿子。作为父亲,我要衷心祝愿他健康、平安、好运、成功。
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林肯中心,来到了纽约心脏地带—时代广场附近的第六大道。仲夏时节的纽约阳光明媚。如何打发余下的时光?继续漫步街头?看好莱坞大片?赏百老汇歌舞?参观艺术博物馆?最后还是决定乘坐双层观光车游览全城。
这一选择使我们收获颇丰,从一个不同的视角体味了纽约的千奇百态:时代广场的巨型灯饰广告,SOHO街区的艺术别致,唐人街的热闹嘈杂,帝国大厦的高耸入云,华尔街摩天大楼的华贵高傲,市政厅、大法院的古朴典雅。这一幕幕精彩镜头都被收录进我的数码相机之内,其中还包括儿子暑期实习的投资银行总部大厦。观光车向导操着浓重的美音向游客们滔滔不绝地讲述着纽约的历史变迁,名人轶事,加深了我们对这个国际大都市的认识。
纽约的逗留虽然短短的24小时,但是内容丰富,印象深刻。因为有好天气,好心情,好儿子。
完稿于2006年8月
巴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