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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刘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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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一次高原,走了一次草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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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俍 发表于 2012-9-5 17:09:41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刘俍 于 2012-9-8 15:55 编辑

雪夜畅谈
第二天早上,大家收拾好行装,开始驱车上路了。
从哈龙村向西北方向,海拔越来越高,公路逐渐从山谷中沿着小河的地方,变为盘山路。经过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到达了腊子山口。
这里是这一段公路的最高点,海拔4100多米。从这里再向前走,就是屈锦桥。当年的红军,就是从著名的毛儿盖出发,经屈锦桥翻越这个腊子山口到达哈龙的。
这时候,天已经变得非常阴沉,飘起了朵朵雪花,远处的高山山顶上,都已经是白雪皑皑了,道路开始变得湿滑。于是我们抓紧时间下山,等下了山,雪反而停了,尽管天还是阴沉沉的。看到雪停了,大家当时觉得今天穿越草地应该没问题了,可就是这种草率的乐观,后来让我们遇到了极大的困难。
下山之后,摩托队进了通往草地的山口,这里也是当年红军进入草地的地方。领路到山口的就是哈龙村的藏族陈冬书记。这一段有两个山口,海拔较矮的那个,有简易公路,我们本以为是从这里走。但陈书记说,这条路通往尕里台,不是通往洞娅山口的。而历史文献中的记载,红军穿越这片草地,则是经过了洞娅山口(现名冬娅恰)。所以,真实的路线,应该是从海拔较高而没有公路的那个山口进入草地,这片草地其实是一条大山沟,有个很美丽的名字,翻译成汉语,就是“杜鹃沟”。
我和晓斌两个开车从腊子山下来,没有随大队进入杜鹃沟,那里的地形,汽车是无法通过的。我们开车沿来路返回镇江关,绕道213国道经松潘上尕里台到年朵坝去,等候大队穿越草地出来,任务是“寻找设营地”。
我们两人开车沿着213国道前行,一路上经过了若干武警检查站。因为前不久有藏独分子策动两个乡的喇嘛围攻乡政府,所以现在这一路盘查得很严。随着海拔高度越来越高,镇江关那里的羌族村寨,再也见不到了。路的两旁,也都变成了高山草甸,一棵树也没有了。晓斌指着一处山坡上的台地告诉我,那里是一处藏族的天葬台,但现在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中午时分,我们到了松潘古城,这座古城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唐代。古城建在狭窄的山边平地上,象智利地图一样是长长的一条,公路从城中穿过。路两旁的店铺,到处贴着“停车时请车头朝外”的公安局告示。因为这里的地形太狭窄了,停车时若是车头朝里,一倒车退出来,就会把路堵住,所以只能是停车车头朝外,一启动就上路,才能保证这里的大众交通。
在松潘,我们吃了午饭,买了一大堆当地人称为“锅盔”的烧饼,准备给大队人马当晚饭。
凑够松潘古城出来,经过了川主寺,就到了这一带的海拔最高点:尕里台。
尕里台海拔3900多米,是213国道与301省道的交汇点。这里其实本来是荒无人烟的地方,现在支起了一个大帐篷,设了几个食品摊位,供过往行人休息。从川主寺出来,手机信号就没有了,直到尕里台上,才重新有了信号。但是一下尕里台,信号就又没有了。这段无信号区,一直持续到巴西一带。
约4点钟时,我们到达了年朵坝,这里其实就是一片高山草甸,没有人家。在公路边的河滩(包座河)上,我们找到一处藏族牧民的帐篷小卖部,与老板娘商量征得她的同意,就准备在这里设营。我还特别到河滩上去看了灌木丛,准备大队来了之后搜集柴草生火(当时下雪,灌木丛都湿了)。藏民主人说他们三天后就走了,有劈柴用不完给我们用,于是我们两人就安心在主人的帐篷里烤火吃饭喝酥油茶,与主人和过往进来歇脚的藏民们(前后来去将近10个人)相谈甚欢。主人和另一个藏民的汉话很好,其他人包括老板娘,大致都是能听懂汉话,但说不流利。
这些藏民其实都挺有思想的,对外界的了解欲望很强。听听他们向我提出的问题,就知道他们的思想和眼界,比我们想象得要丰富许多。
一个藏民问我:俄罗斯美国都是资源大国,所以他们很发达。可日本没有资源,为什么也很发达?
主人问我:从小就听说成吉思汗很厉害,他与我们藏族和你们汉族都是什么关系?清朝前面是什么朝代?成吉思汗又是什么朝代?文成公主在成吉思汗前面还是后面?松赞干布信佛教么?……
这些藏民在传统上属于安多藏民(就是当年称为番民的那部分),实际汉化程度较高,信仰的是藏传佛教中最古老的苯教。这个帐篷,其实等于是过往藏区牧民们的而一个落脚点,前前后后连来带走,有过近十个人来向我提出类似的问题。
这一番龙门阵直摆到夜里,酥油茶喝一碗又一碗,过往的客人们,把我们原来准备给大队当晚饭的“锅盔”,差不多也全吃完了。晓斌开车去尕里台等联络信号(年朵坝没有信号),快九点了才回来,救助回来一对老夫妻。他们在成都与晓斌是熟人,夫妻二人也是开摩托车趁国庆假期来旅游的,车坏在路上,晓斌用车把他们载到这里来了。
大家安排好了帐篷,准备住宿,说好明天主人带那对夫妻到松潘去修车(主人有一台卡车)。可这些藏民们谈兴未尽,又拉我去摆龙门阵。这次提出的问题更绝了:你跟我们说说林彪那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一通畅谈,直到夜里12点多结束。
我们在藏民的帐篷里过夜,帐篷都是当初抗震时内地捐助的,不是传统的藏族帐篷。10月高原的夜晚,可说是已经滴水成冰,我和晓斌没人要套两个睡袋,早上还要被冻醒。而同一个帐篷里的藏族小伙子,只用两件藏族羊皮袍子一铺一盖,安然入睡。


尕里台上。


在牧民的帐篷中畅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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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刘俍 发表于 2012-9-5 17:14:5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刘俍 于 2012-9-8 15:53 编辑

陷车山中
第二天早上,我和晓斌收拾停当,安排好那对老夫妻随主人的车去松潘,约在上午8时后,我们也出发去尕里台等联络信号。根据与大队分手前的判断,那段草地路程不过30公里左右,我们都认为今天大队应该很快走出来了。
整个上午,我们一直在等联络信号,总也等不来。我们两人开车在年朵坝——尕里台——色地之间来回往返,特别是去色地那一段,见着牧民的帐篷就下去问:”看到过摩托车队么?插着红旗的,就像我们车上的红旗一样的。“问了若干牧民,都说没见着。这时我们也看到,几乎所有的牧民,都在准备转场。一路上,也不断碰到转场的牦牛群穿过公路,牧民们骑着马,马背上都驮满了他们的行李。
301省道的这一段,除了牧场偶尔能见到牧民外,可说是荒无人烟。我们又不知道大队会从哪个地段走上公路,于是只能开着车来回找,前后在这段路上往返了8趟!
中午我们也没顾上吃饭,一直在商讨猜测大队可能的去向。在尕里台等到下午一点多,从望远镜中看到301省道上有几辆插着红旗的摩托车飞驰而来,我们可高兴坏了, 终于等到了!可到了近前一看,不是我们的大队,而是另一伙摩托旅游者,四五辆车,从草原乡(就是有名的毛儿盖)到色地再到尕里台的,询问他们,也说没看见过我们的车队。
我俩只能再开着车继续寻找,这时开始下雪了(我们还不知道,草地里面夜里就一直在下雪),我们更着急了,认为如果今天他们走不出来,那就危险了。但我们基本还是不相信大队会走不出来,那么多人,其中不少是有过草地穿越经验的,加上GPS等现代设备,差不多两天一夜了,30公里草地还走不出来?问题是再拖下去,他们的食物和燃料有可能会不够,而且一部分队员的露营设备还在我们车上,凑合一晚上可以,如果今晚再露营,难保他们中间那些女孩不出现病号(到燕云时就有一个女孩出现了高原反应)。
301省道距离尕里台18公里处,我们看到过有一条山间小路,看上去似乎可走摩托车和拖拉机。我们判断,这条小路很有可能会是大队出草地上公路的路口。事后查明,这的确是一个正确的路口,通到一个废弃的金矿,后来大队中有6名步行出来的队员,就是从这附近走上公路的。
于是我俩准备沿着小路下去看看,试试转过山坳能否看明这路是不是通向大队所穿越的草地。从公路上下来,我们在一个可以调头的草坡上停了车(那路太窄了,开进去车就调不了头),我守着车,晓斌带着望远镜过山坳去。前后不过20分钟他就回来了,说转过山坳去还是山,根本看不见远处。
没办法,我们只好准备调头再上公路。可一调头麻烦就来了,车轮在草皮上打滑,草下面的泥地就显露出来了,越野车连个非常缓的小坡都上不去了!这时候我们才发现,这车的四轮驱动有故障不能用,两个后轮也只有一个有动力,被陷住的,恰恰就是有动力的右后轮!
我们从车上取下小工兵铲挖地、垫石头、沙砾等等,那草地看上去挺软,工兵铲一下去才知道,泥下面是草根连着草根,根本挖不动,两人费尽气力,也弄得满身泥水,可车只向前移动了一米多,就再次陷住了!
我们折腾了两个多小时,还是没能脱困,最后是放弃希望了。这时雪越下越大,天地间一片苍茫,车都被雪掩盖住了。晓斌说他守着车,让我到公路上去拦车,争取回到尕里台找人来拖车,如果那里找不到帮忙的,就再拦车去年朵坝,等昨天那个藏民,他有卡车,或许能帮助我们把车拖出来。我说还是我守着车你去,因为我不是当地人,语言上有些障碍不说,也不清楚这里的民情,连找什么人什么车都不明白,怕跟人说不清楚。晓斌很为难,说你是我们车队的客人,双石一再叮嘱我要照顾好你,把你一人留 在这荒山野岭,天又这么冷,雪又这么大,你出了事儿我跟双石怎么交代?我说现在这情况还分什么客人不客人啊?怎么干效率高就怎么干,都已经三点多了,再耽误咱们也得在这儿露营了。最后晓斌被我说服了,他去,我留下。
晓斌走了,我一个人就呆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荒野之中,301省道上本来车辆就稀少,现在大雪遍地,更见不着车和人了。我考虑了一下,认为晓斌拦到车去尕力台,再找到肯帮忙的人和车回来,这个过程所需时间短不了。我估计不到天黑,别想再见到人了,于是我吃了点零食(心情紧张也不觉得饿),把保温杯里还剩的一点热水喝了,将睡袋在车上打开,准备就此过夜了!
大约也就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我打开车的雨刷把前挡风玻璃上的雪扫落,没一会儿就发现有一个戴皮礼帽的藏民站在坡顶上,在向下观察我的这辆车,接着就转身离开我的视线。我一时弄不清这人是个什么企图,因为这一路上少有人烟,怎么会来一个步行的人?当然还没容我继续胡思乱想下去,就见晓斌从坡顶上的路口跑下来了。
原来,那个藏民是晓斌找来的拖拉机手,他在坡顶上向下看,是想亲眼证实一下晓斌所言不虚。晓斌离开我之后,大约用二十分钟就拦到了车,很快就到了尕里台(18公里的公路车程,不过几分钟),可问谁谁都帮不上忙,都说要到松潘才能找到拖车。这时他突然看见这位藏民开着一辆有拖斗的拖拉机过来,就上前商谈,还没敢说是18公里,就说是10公里左右。谈好价钱后两人上路,这时正是雪下得最大的时候,在露天的拖拉机上,都无法面对正前方猛烈的风雪。
那个藏民大约有四十岁左右,高大强壮。看来他对陷车很有经验,先在坡上往拖斗里装了一些沙砾,然后把拖拉机开下来,用沙砾垫满被陷住的车轮,很轻松地就把我们的车拖了出来。可当他调头时,拖拉机开入我们陷车的那个坡对面一条水沟,结果拖拉机也陷住了!于是,我们又用越野车再将拖拉机拖出来,多费了十来分钟的功夫。接着我们就将卸下的东西再装上车(当初自救时为减轻车的重量而卸过车),这时那个藏民看到我们车后厢的角落里散落着几小包铁观音茶叶,立即表现出了兴趣,连声问这是茶叶么?是什么茶叶?我看他对茶叶兴趣这么大,正好我身上有一铁罐铁观音茶叶,于是干脆就全送给了他。这下他高兴极了,连声道谢,并且一再说,我在坡上等你们,要是你们的车上坡时再陷住,我再把你们拖出来!他说到做到,一直等我们上了公路,他才驾着拖拉机离开。
这时已经四点多了,我们两人都感觉很疲劳,也弄得满身泥水了。回到尕里台上继续等信号,可大队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晓斌不免有些焦躁起来,说他们要是出来了不和我们联系,那他们就是王八蛋!我们两人再次进行分析,还是不相信大队会停在草地中不动,认为就算大队有障碍,也会派人出来的,30公里两天一夜了,走也走出来了。于是我们就更倾向于另一个判断:昨天大队可能就出了草地,比我们更早到了年朵坝,进包座河谷宿营去了!因为这些地方和我们昨天出松潘后到尕里台的一路上,都是没有信号的区域,那么他们可能就没法跟我们联系,想当然地以为我们会到前面的包座或者求吉(历史电报中的救济寺)去等他们了。

这样判断之后,我俩决定先到求吉去看看,顺便就在那里吃晚饭和宿营。


第二天一早,年朵坝已经下起了雪。



陷车的时候,我在301省道上,背后的山谷,就是陷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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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评

刘源  很有意思的经历,写的也很好。21楼的照片看不到,22楼的第二张也没有。  发表于 2012-9-8 14:4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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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刘俍 发表于 2012-9-5 17:16:10 |只看该作者
河谷黄昏
沿着213国道,我们的车冒着风雪驶向了求吉,沿途经过著名的巴西,红军过草地的纪念碑,就在从213国道转到巴西的路口上。巴西时个挺大的镇子,但我们到时已近黄昏,镇上行人稀少。巴西会议旧址纪念馆,也已经关门了,这个旧址,就是当年周恩来副主席的住处。
路上,看到几个放学的藏族小孩,他们向我们的汽车行少先队礼!这是什么习俗啊?晓斌告诉我说,过去开车来藏区,藏民小孩对汽车非常稀奇,他们表达这种稀奇感觉和友好的方式也非常特别:朝汽车扔石头!就为这个,藏区的老师们告诉这些孩子,看到汽车,不要扔石头,而要敬礼。藏族孩子都很听老师的话,于是,藏区的小学生们,很快就形成了向汽车敬礼的习俗。
从巴西到求吉,一路上海拔下降,公路沿着包座河谷蜿蜒,沿途都是森林,这里离九寨沟已经很近,山水与九寨沟都很相像,在暮色中美不胜收。
等我们到了求吉,已经是晚上快八点了,吃了晚饭找好住处后,大约九点多,晓斌的手机突然响了,联络终于来了!这时按我的想象,应该是大队在包座宿营后与我们联系,可手机中的声音让我俩大吃一惊。那是一个队员非常疲惫的,有气无力的声音,第一句话就是:“快来救命啊!”

祸起突然
这一句“救命”,可把我们吓坏了!前思后想都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如此极端的情况。电话里说,大队被风雪困在草地中,他们六个人(五男一女)徒步走出来求救,在风雪中走了12个小时,无粮无水,所有人浑身湿透迹近虚脱,已经打电话向警方求救了。而他们六个人的位置,现在是到了一座废弃的矿场,距离公路还有多远不清楚。“你们赶紧找燕云的陈书记,组织马队进去救援吧!”说到这儿,电话就中断了!
我们俩这下儿可抓瞎了,光知道大队情况危急,其他一无所知,该怎么办亦无从决定。反复拨打电话,就是不通。只能判断这六个队员大概离尕里台不远,因为只有那一带才有信号。可我们是该去接应大队还是接应这六个人?到哪儿去找他们?那个矿场肯定不在公路边上,我们也只能猜测,白天我们陷车的那条小路,从走向上看,有可能会通到尕里台附近,可他们会是走那条小路么?还是一无所知……事后我们才知道,他们六个人一离开那个矿场的山顶,信号就又没有了。他们走出来的地方,确是那条小路附近,但他们却又不是沿着那条小路走的……
旅馆的藏族老大爷劝我们俩别着急,先休息一下,等一等或许还会有电话打通。没办法,我俩也累了一天,只好先洗了洗衣服上的泥土,睡在床上等吧。
关了灯,四周一片寂静。可我俩谁也睡不着,心里有事儿,能睡着才怪呢。没一会儿我俩就开灯继续商量怎么办。这时的关键问题是不知道大队和那六个人的方位,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晓斌说咱们是不是问问松潘公安局?他们报警应该是报松潘吧?可不知道松潘公安局的电话怎么办?我灵机一动,说你打查号台问问。晓斌恍然大悟,查号台一打就通,接着就打通松潘公安局了。公安局说,他们确实收到了报警,已通知红原县公安局色地派出所,派人派车去寻找那六个人了。松潘这边,也告知燕云乡书记和乡长,组织人向屈锦桥方向搜索了。
接着,我们又与色地派出所通了电话,那边说,他们派出的人员已经找到了那六个徒步走出来的队员了,正在赶往色地派出所的途中!这下我们至少放了一半的心了,但大队的情况还是不清楚。于是我们继续与松潘公安局联系,他们说已经得知了色地派出所的消息,但燕云乡方面,因天黑雪大,考虑到搜索人员的安全,不能继续向山谷中搜寻,已经撤回了。
接着,徒步走出的队员从色地派出所打来电话,告知我们具体情况。从这个电话中得知,他们六人有两人已经出现虚脱症状,但没有送往医院,估计在派出所休息一夜就能恢复。而大队仍被困在草地中,若干车辆被陷住,食品还够一天的。他们是大队派出徒步走出草地求援的,最先通知的部门还不是松潘县公安局,而是成都市公安局和成都电视台!按照他们的描述,大队似乎已经因大雪不能再前进,所以要求我们争取和燕云乡联系,组织马队进去救援,将大队从来路接回燕云乡,他们六人中的五人,也准备明天包车去燕云乡,从那个方向再进入草地救援大队。他们这样说的理由是:他们从草地中走到色地的那一段路程,过于艰难,从色地方向进入草地救援很难实现,所以还是从燕云方向更容易一些。据他们所说,大队被困住的地方,距离燕云方向的山谷入口,只有十多公里路程,也就是说,大队在草地中两天两夜,只不过前进了这么一点距离!
得知了这些情况后,晓斌和我就更睡不着了。我俩商量,怎么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我们总得做点什么。计算了一下时间,我俩如果连夜赶往燕云,大约明晨6点左右可以到达。于是,我俩这就收拾动身,驱车在夜暗中冒着风雪上路了。这时,正是4日午夜12点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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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刘俍 发表于 2012-9-21 13:06:33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刘俍 于 2012-9-21 13:16 编辑

风雪救援
深夜高原的公路上,我们两人驾车疾驰,此时正值风雪交加,路况很差,能见度很低,直到下了尕里台之后,雪才停了。进了松潘县城,我们在路边小憨了十五分钟,又接着赶路。从镇江关转入去哈龙的小路时,还遇到一处小滑坡,幸好滑坡不大,没有完全阻断道路,我们得以最终在黎明时分,赶到了燕云乡。
这时的哈龙,还处在一片寂静之中,我们两人都感到十分疲劳,又在车上小睡了一会儿。大约到了六点半左右,路上行人多了起来,基本都是村里到乡政府建筑工地去上早班的工人。我叫醒晓斌,两人下车问明陈东书记家的位置,然后就赶了过去。
陈东书记兼到我们二人,一点意外的意思都没有,因为昨晚就是他带着人摸黑上腊子山,往屈锦桥方向搜索的,所以他一见我俩,就知道是干啥来的。他二话没说,先招呼我们俩洗把脸,又带我们到一位藏族大嫂家里去。那位大嫂家是开小卖店的,有方便面、面包和汽油等等食品和燃料,是我们救援大队需要带进草地去的。于是我们和陈冬书记在藏族大嫂家各吃了一碗方便面当早饭,又买了一定数量的食品和汽油,做好进草地救援的物资准备。
当地人一般都是骑摩托车,所以汽油也都是散装零售的,用大号可口可乐的瓶子装着,我们买的汽油,也是这样的。
陈东书记告诉我们,村里没有马,只能到草地里去向放牧的藏民们租,现在正是牧民们忙着转场(从秋季草场转到冬季草场)的季节,能不能找到有空闲的马匹租给我们,只能是进去之后再碰运气了。
我们装好东西乘车上路了(不必要的东西都留在陈冬书记家了),还没出村,陈冬书记就喊住一个正路过的藏民,用藏语简单说了几句,大概是叫他跟我们一起去。那位藏民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二话没说就上车了,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原先准备今天是要去干什么营生的,就这样被陈冬书记拉了来。
我们车很快就再次上了腊子山,来到了那个杜鹃沟的沟口。从沟口向下走,还有一小段简易公路,但汽车已经不能走了,坡度太大,下去就上不来了。从这儿开始,我们就都要步行了。下车后,几个人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车上的那些食品燃料等等,四个人该怎么拿啊?很显然,他们没有这种野外负重行军的经验,事先也没这个精神准备。就连两位藏民,对此都没了主意。
这时候,我这当过兵的经验就体现出来了:安排大家各自按不影响正常行进的原则,携带相应的食品和燃料,背负停当后再开始行进。
车上还有一箱矿泉水,我特意告诉几个人,除了已经携带的给大队的食品和燃料外,各人能带多少水就带多少水。因为我知道,一旦进入负重行军状态,人很快就会感到干渴。部队的基本标准,一天的携水量不少于一公斤(就是一个军用水壶的量)。所以且不说草地里的大队还有没有水(草地里很多地方的水不能喝,有毒),光是我们几个,这一路就要用不少水。结果我们每人除了携行的食品外,都带了四瓶水。事后证明,带了这么多水一路都还不够我们喝的,别说给大队人马了。
晓斌背的物资少一些,他带上了对讲机、望远镜和摄像机。在沟口用对讲机尝试着呼叫了一下,没有回应。我们也知道,这机器的作用只有三公里,大队肯定早已在这个距离之外了。可进了草地之后才发现,晓斌背的摄像机没装电池!这是一个莫大的遗憾,我们这一路上的情形,因此基本上就没有影像记录下来。
收拾好了之后,我们一行人开始了进入草地的徒步行军。那一段长坡,大约有不到两公里的距离,由于是下坡,大家走的很快。我当时还想了一下,这么长的下坡路,回来时就是上坡了,那会是一段非常艰难的行程。但当时还不知道大队在草地里的状况,心里着急,也没对此过多去想了。
没走多远,简易公路及变成了人行小路,这时太阳已经出来,显示这今天会是个大晴天。夜间被冻住的地面,在阳光下开始融化了,路面也变得泥泞起来。接着,前面出现了几个藏民和一台拖拉机,这里是这条路上车能行进的最远端了。
下完这条长坡,我们开始进入了真正的草地。

(由于没有留下影像资料,这里只能借用当初大队骑摩托行进的照片,给大家一个具体的道路形象)


大队进入草地前在腊子山麓,部分队员与陈东书记的合影。
左起第三人是这次活动的组织者、队长,我的朋友,作家周军(笔名双石)


杜鹃沟沟口的简易公路,从这里下到沟底,就是草地了。


下到沟底时的最后一段小路,看上去草地风光还是挺美的,里面就很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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