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故事是国人长项。 从根本上说,说故事而不像故事,才是水平。此一点请各位尊敬的评委注意。 1970年年底拉练去过黑山寨。背着背包,在山里头转,走了好几天。记得那是个富裕村子,进屋里有亮,不冷,煮得了面汤,房东过来硬往汤里倒香油(这时候不管心里怎么想,赶紧扑过去拦)。 再去那儿是几年前了,开车用了半个小时。 就在村头的饭馆吃饭。午饭吃得晚,太阳已经偏了,隔壁还有一桌没完,有人为什么事儿请村长。 过去一说村长,就是老村长,受苦受累的人,高老忠撞钟。现在见到这村长比咱们年岁小。 村长见我们,高兴啊,1970年,什么年月,他还穿开裆裤呐。 村长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从这儿开始。 中日邦交正常化以后,一群日本人到了黑山寨,要吃这儿的栗子。不是要吃一个两个,而是要包圆。从抗战胜利1945年到1972年,多少年了,怎么鬼子一下子就扑这儿来了呢?黑山寨忙着卖栗子,日本人忙着买栗子,没人问究竟。 栗子卖给日本人,价钱翻了好几番,日本人愿意,村里眼看要提前奔小康。以后组织上知道了。组织上说,地区发展不平衡,你们黑山寨,要帮助周围的村子。黑山寨说对呀,乡里乡亲,得仁义呀。黑山寨选了最好的栗子,分送周围的村。几年过去了,结了栗子,但是不是黑山寨栗子的味儿。有风言风语了。黑山寨从自己最好的栗子树上取枝,派人到人家的地方培植,结了栗子,还不是黑山寨栗子的味儿。这么着,几年过去了。组织上召集开会了:黑山寨,你们说说?黑山寨村长不说话,当着邻村乡亲们的面,把黑山寨最好的栗子树挖出来,连根带土,栽在了邻村,树活了,栗子的味儿变了。 黑山寨找日本人谈判,要涨价,因为别的地方不长这栗子。 日本人同意,说他们知道。 黑山寨有点乱,内部的事儿,鬼子知道? 日本人说,北面有个九渡河,当年驻着一个日本小队,都爱吃黑山寨的栗子。回国的时候,小队长带了几株栗子苗儿,种在了日本,结的的栗子不是黑山寨的味儿。 小队长叫田中角荣。1972年的职务称谓是“日本国总理大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