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证的尴尬
--在北大荒登记结婚者必读
讲到这儿,得往回倒退四十年。当年兵团是准军事编制,团里设军务股,军务股职权内有生死婚嫁户口登记,我们探亲也得它给“开条子”。红宝书的年代,没有结婚登记处这么个部门。即使在城市也是由居委会代管。政委的证就是这么开出来的。
据说现在最新式的结婚登记,不是光签个字就算了,发展到要念誓词表忠心啥的。并且有四个版本可以选。
首先由颁证员:我是×××民政局颁证员×××,很高兴能为二位颁发结婚证。今天是个神圣的日子,请二位郑重回答我的问题:请问你们是自愿结婚吗?(双方回答)颁证员:请二位面对庄严的国旗和国徽,一起宣读《结婚誓言》。
双方宣读: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上孝父母,下教子女,互敬互爱,互信互勉,互谅互让,相濡以沫,钟爱一生!今后,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我们都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同甘共苦,成为终生的伴侣!我们要坚守今天的誓言,我们一定能够坚守今天的誓言!
这多少有点儿外国神父主持婚礼的劲头相似。“黑桃K,你真心娶旁边这位红心Q为妻吗?”黑桃K回答“椰丝”。红桃Q也被问同样的话,也得“椰丝”一哈。不同的是,人家是在教堂,亲戚朋友,乡亲同事的一起见证着。咱这儿,小俩口就说给个办事员听,也没更多的人听见,所以那个“一定能坚守”的话也就比较水分了。不管怎样吧,照猫画虎的总算又多了一项和国际接轨的内容。
听完政委的解释,小姐没表态,而是拿出“售楼XX法”,内里一条:如以夫妻二人名义购买的,必须出具民政部门的有效婚姻证明文件(大意如此)。否则XXX。平安夜鹭岛听琴
一直想到厦门去探望一个人,但由于各种原因再三拖延,竟至过了十年之久。趁着2010年还有两星期年假,决定一行,并没有特别安排,赶到那里恰好是圣诞前夜,中午到达,有人送票,“黄安伦作品专场音乐会”。这是黄安伦在国内的首次个人专场,由厦门爱乐乐团演出。
早就听过黄安伦的大名,但还真没有欣赏过他的作品,没想到竟在厦门如愿以偿。
当晚演出的曲目有《金帆号角第四号》、《F大调大提琴协奏曲》、《卖火柴的小女孩》、交响诗《巴颜喀拉》。
《金帆号角》是写给北京第一零一中学金帆交响乐团的,共有四首。说起“金帆交响乐团”还有个故事,打倒四人帮后,中国越来越呈现对外开放的姿态,来华访问的层面越来越广,有一德国教育代表团访问结束时提出,他们希望能派一个中学的交响乐队来华进行交流访问。这个希望提出后,教育部门那是猫踩电门—毛爪啦!北京市文革前也就是景山少年宫有西洋乐器演奏组,哪所中学拥有自己的交响乐队啊!可是,泱泱大国的面子是最重要的,于是,中央音乐学院的指挥们全体被紧急行动起来,原指挥系系主任黄飞立,也就是黄安伦的父亲,还有全国一流的指挥家们李德伦、郑小瑛等统统投入组建和训练。结果就不说了,举国体制的能量非它国可比,半年后竟与有着数百年音乐传统的德国孩子们同台献艺。金帆如今也已经很品牌了。
《F大调大提琴协奏曲》是黄安伦特为旅加的大提琴演奏家张力科写的。该作品多次修改,当晚是最后定稿本的首演,而且是由张力科本人演奏。应该说,这个大提琴曲是当晚的重中之重。
分为三章的乐曲是询问、探索、奋争及辉煌的完美历程。大提琴在主弦的表现上激情、热烈、追求、坚毅而且深沉。琴弓在高音区的跳跃、颤动、在中低音区的连绵、柔韧的倾诉着磨难和抗争、迷惘和凝思、觉醒和升华。
张力科深深沉醉在演奏中,头略略低垂,身体随弓弦的进退而微微仰俯,几节刚劲而快速的旋律,左手不是在按弦而是在点击;而悠长的段落,弓弦似乎踏步在漫漫的旅途中,人和琴合成了一体。
张力科和黄安伦是小学同学,中学又同在中央音院附中,共同经历了文革、一起到部队接受改造、后来又相继出国,历尽坎坷……黄安伦很早就说过要为张力科专门谱写一部大提琴曲,半个世纪,这个承诺兑现了。黄安伦将心绪化作一个个音符,张力科则把情感注入琴弦……
听众们深深为这首曲子震撼,长久起立鼓掌,为曲子的成功,为演奏的出色,也为黄张二人的情谊。
第二天,去参观由于美国间谍卫星拍下令五角大楼惊为导弹发射基地而一举闻名的福建土楼,上车后发现黄安伦和张力科俩位也在。真是无巧不成书,更妙的是,我凝视了张力科一会儿,对他说:“张先生,还记得7x年夏天骑车去勾崖玩的事儿吗?”“勾崖,啊,对,你是?”
我是谁其实并不重要,而这份机缘巧合令全车人惊叹。
旅行团的明星当然是黄大师和张大师俩位,中午吃饭时,有人提出让俩位大师讲个故事。黄安伦沉思了片刻,开始道:
“那是70年代末了,我在石家庄参加排练,一天排练结束时已经很晚了,好在排练场离驻地不远,我和另一个同学决定走回去。刚出了排练场,就听到传来一阵唢呐声,说实话吹的很一般。但什么人这么晚了还在演奏呢?也许是搞音乐的特性,也许是好奇心让我们循着唢呐声而去。等我们看到吹唢呐的人,心里一阵难过。是个盲人,在他身前放着几张奖状样的东西,我们拿起来看,竟是位立过军功的残疾退伍军人。”
“我对他说,大叔,别吹了,天黑了,没人听了,回家吧。随手将乐团晚上发的夜宵塑料袋里的几块蛋糕放在他手上,盲人连声地说道:‘谢谢好心人,愿你父母安康!你阖家快乐!’”
“我们走了,没走多远,断断续续的唢呐声又响起来了。到了驻地,我问同伴,今晚上要分你的蛋糕吃了。谁想同伴说:‘什么?看你撂下了,我也把我的给他了!’”
“若干年后,8X年,又去石家庄。在火车站附近,突然又听到唢呐声,我一听,就知道是那个盲人。赶紧找过去,果然,还是他!只是更显瘦弱苍老,身前的几张纸也已经粘贴的不像个样了。我蹲下,看到他前面的小铁桶里稀稀拉拉的十来个钢蹦和几张毛票,于是掏出50元钱放到桶里。只听那位盲人喃喃道:‘谢谢好心人,愿你父母安康!你阖家快乐!’”
“我想,这几句话是他背熟了的,见谁都这几句。默默站起身想走,不知哪儿来的念头,我问他:‘你还记得XX年冬天的一个晚上,有人给你一袋蛋糕吗?’盲人答道:‘记得。谢谢好心人,愿你父母安康!你阖家快乐!’我听怎么还是这一套呢。是了,送他东西的人肯定不少,好几年过去了,哪能记得住呢。”
“我转身要走,没想到,他又说了一句:‘不是一袋,是两袋。’”
“我眼泪哗一下就下来了,掏出钱包,将里面所有的钱全塞进他的小铁桶。我跟来接我的电视台的人说,你们来拍吧,多感人的素材啊!”
“第二天,我跟电视台的人赶到车站,转了好几圈,没有看到那个盲人,只见几个穿制服的人走来走去的。我向他们打听那位盲人, 回答是,没有这么个人。从来没有过!”
故事讲完了。黄安伦沉默了,一桌人都沉默了。
我的脑海中竟然响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音乐。英国芭蕾舞大师玛克芳婷在听完这部曲子时热泪盈眶连连说“非常、非常、非常好!”安徒生讲的故事也发生在平安夜。
还有一位一定要提的是被黄安伦称为“大妈”的人,中国第一位女指挥家,郑小瑛。82岁高龄的郑小瑛当晚除了指挥,还在《卖火柴的小女孩》演出中担当朗诵。黄安伦小时候也是皮的可以,在音院附中给老师们起绰号,管李德伦叫“李大爷”,管郑小瑛叫“郑大妈”。在这场演奏会上,黄安伦可是毫无忌惮的“大妈、大妈”的叫着,结束后更是将听众献给他的鲜花转赠给了恩师郑小瑛。
演出非常成功,听众们一再鼓掌。为黄安伦的作品,为张力科的演奏,为郑小瑛与黄安伦的师生情谊。
我也使劲儿地为他们祝贺,并走上前去拥抱了“大妈”郑小瑛,她就是我特意到厦门要拜访的人,家母的发小,一生的挚友。
胡同文化(上)
曾几何时中华大地刮起了一股“文化风”。“文化”强省、“文化”强县的口号不绝于耳,为了争个历史上的酸秀才,几个地方打得一蹋糊涂,甚至传说中的人物也突然都找到自己的户籍了,而且不是一个,这要是真给发身份证的话,还挺不好整。
在北京的胡同住了几十年,左邻右舍的聊天侃山,没谁张嘴闭嘴说文化的。除了皇城里边和外边的传闻,就是张家长李家短,三蛤蟆五只眼的话题。
胡同,并且被文化了是近年的事儿,特别是:
让南锣鼓巷闹的
报纸杂志上有关南锣鼓巷体现了北京胡同文化的报道、特写、随笔一篇接一篇,来北京旅游的外地人和外国人如果不去转转就跟没爬长城和没吃烤鸭一样好像没到北京,很没面子的。
写过一篇小文《南锣鼓巷是胡同文化吗?》,对南锣鼓巷的现状表示了绝然不同的看法,南锣鼓巷绝对不是文化,更与胡同文化扯不上。说句不客气点儿的北京话,扯淡!
在南锣鼓巷北面口对口的还有北锣鼓巷胡同,南锣鼓巷里人挨人的,能把脑浆子都挤出来了,也没人往北边那个口进去看看。为什么?北边没文化?
南锣鼓巷从前,还不是很远的从前,20年前吧,南北两边一样。现在唯一的不同就是南边把院墙开了洞,把住家改成铺子,茶吧、咖啡吧、就文化了?哪这文化也太贱点儿,欠给两大嘴巴?!
什么是文化
实在气不忿,话糙了点儿。还是回到比较文明的轨道上。先看看“什么是‘文化’”?老祖宗是怎么说的?
汉代刘向《说苑.指武》:“凡武之兴,为不服也,文化不改,然后加诛。”
晋束皙《补亡诗.由仪》:“文化内辑,武功外悠。”
前蜀 杜光庭《贺鹤鸣化枯树再生表》:“修文化而服遐荒,耀武威而平九有。”
以上三位对“文化”的解意均为“文治教化”。
《辞海》对“文化”的定义有三:1、广义指人类在社会实践过程中所获得的物质,精神的生产力和创造的物质,精神财富的总和;2、泛指一般知识;3、古代封建统治者表述的文治教化。
《新华字典》多一条:指同一个历史时期的不依分布地点为转移的遗迹,遗物的综合体。如:仰韶文化、龙山文化等。
中文的“文化”对应成英文,用了三个英语词:culture、civilization、和literacy。这三个词基本上可以和《辞海》及《新华字典》的解释对应起来,但又各有所偏重。
Culture: the total of the inherited ideas, beliefs, values and knowledge, which constitute the shared bases of social action; the total range of activities and ideas of a people; artistic and intellectual pursuits and products tared; excellent in the arts, letters, manners, etc. 指:人类知识、信仰、行为、价值观念和艺术之总和,定义偏向“文”;
Civilization: an advanced state of human society, in which a high level of culture, science, and government has been reached. 既有culture的含义但偏向“文明”、“进化”,这个词更接近“化”;
Literacy: the quality of state of being literate, especially the ability to read and write. 则意为更具体的使用文字的能力和知识程度。
如果我们还承认《辞海》和《新华字典》是汉语的指南及权威的话,及相对应的英文词义中没找到一丝关于“文化”是把民房改成小卖部的内容,和任何经营活动均无关,是否应该更认真地探讨一下什么是“胡同”“文化”。
为把问题探讨更清楚些,下面我们来看看什么是“胡同”。
什么是胡同
《新华字典》:巷;小街道。
《辞海》:元人称街巷为胡同,后北方用为巷道的通称。
有意思的是北京出版社出的《北京土语词典》对“胡同儿”的解释:1、街巷,一般路较窄,以别于大街。单说时“同”变为去声、儿化,重读。如:“穿过一条胡同。”但在巷名中,“同”不儿化而轻读。如:“花枝胡同”。 考据家或说是“門+共”(即“巷”)的分音;或说是“衚衕”变来;或说是蒙古语hottog 的音译。原义是“井”引申为“市井,坊巷。2、旧时北京人所说的“逛胡同儿”,“胡同儿特指妓院所在之地,前门外有“八大胡同儿”。
书读到这儿可能开始有点儿意思了。
胡同的功能
胡同是用来干什么的呢?或其功能是什么?
让我们看与胡同差不多同时诞生的关汉卿同志是怎么用这个词的。他在杂剧《关大王独赴单刀会》中写道“你孩儿到那江东,旱路里摆着军马,水路里摆着战船,直杀一个血胡同”!哇,这个很酷!比动漫里面哼哼唧唧对话十来页,动作两、三下截然不同。
这里的“血胡同”,就是“杀出一条路”来。胡同、胡同,通道。
清朝,袁启旭《燕九竹枝词》“鞭梢乱点出胡同,道遇诸王一阵风。”胡同里纵马扬鞭不说,上了大道几个官二代就飚上了。看这潇洒劲头!跟今天二环上飞保时捷有一拼。
再进一步探讨一下,这是个什么样的通道呢?
北京胡同两侧是一家挨一家的四合院。不管这四合院有多大,大到像恭王府一样占了多少亩地,或小到仅有一进深的小院,外面就是由胡同串通起来。
说白了,胡同是以居住为主要服务内容的,不是用来开铺子的。笔者在北京曾先后在国子监、和小经厂两个胡同里住过,记忆中,这两个胡同至少在五十和六十年代是没有哪家凿开院墙开小铺的。
店铺都在“街”上。连接或串通若干条胡同的“街”是为居住在胡同里的人提供商品的地界儿。街概念比胡同要大。这点在英文里的表述也是同样的,小巷/胡同=lane;街/大道=street、avenue。
六十年代时记得的胡同里的一个小铺是北锣鼓巷和分司厅胡同交叉的十字路口处,有一家卖豆汁儿的。因为经常照顾它的生意,所以记得很牢。再后来在小经厂胡同里开了一家粮店,最近的杂货店在小经厂南口东边把角的地方。分司厅胡同口,临安定门内大街了,北边把角原来是卖南北豆腐的,南边把角是家牛羊肉铺子。
但是,不管从哪条大街一拐进胡同,人声鼎沸、车马萧萧之声立即淡静下来,这就是胡同。胡同是住人的,不是来开店的。
胡同文化
住人的胡同里有文化吗?当然有!因为人本身就是个文化载体。
笔者给胡同文化所作的定义:居住在四合院中老北京人的生活风貌、习俗观念、道德意识、邻里关系的总合。老北京人的典范生活方式。
除了这些软的,概念性的内容,胡同文化的硬件其实多的数不胜数。随便举几个例子,如:
四合院:就这个题目至少可以制造出几十个博士。
大门脸:对了。就这大门的门对子、门槛儿、门墩儿、台阶儿就多少文化在上面。据说北京最大的门对子是元世祖忽必烈请大画家赵孟頫写,并刻在城门上“日月光天德,山河壮帝居”。瞅瞅人家这气势。
还有个门对子是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同志写的,“双手劈开生死路,一刀割断是非根”。一个要饭兼和尚的,当了皇帝,工作岗位变了,这学问也就长了,跟现在官场上是个官儿的就拿得出博士名片也差不多。这个对子是朱皇帝为了体现和谐社会与民同乐,马上要过年了,这家骟猪的屠户门口还没对子,于是御笔一挥而就。够对仗,也有气势,当时还不兴文字狱,否则,杀猪=朱,肯定是个灭九族的罪。
北京的胡同和它的文化随着元、明、清积淀了数百年。
胡同的封闭与没落?
在查找有关胡同的资料时,看到了汪曾祺老先生写的《胡同文化》,老人家满怀忧郁的写到,胡同的文化是封闭式的、没落的,北京人的特性是“忍”,当面对改革开放大潮时,旧的民居让位给了高层大厦,胡同文化早晚如同那个“拆”字一样随着推土机的轰鸣而消失。
很尊敬汪老先生,但对其此文的观点实难苟同。前人诗句中有“后衕环村尽溯游,凤山寺下换轻舟。”胡同并不封闭啊!
胡同的“同”字,“通”也。通道啊,是四合院与外界的交流渠道。一座城市其实就如一个人体,假如四合院是人体里的细胞,胡同就是微细血管;大街就是动静脉;商业区、娱乐区就是五脏六腑;城市的管理机构或国家的政府机关(紫禁城)就是心脏。一个拥有古老文明和文化传统的城市,只要有序的运作,与住所的具体形式关系并不大。
拿法国首都巴黎作个例子。
巴黎,法国的首都,欧洲的心脏。作为一座城市,巴黎也是倍受摧残。直至1852年,拿破仑三世任命奥斯曼男爵负责巴黎的城市规划和建筑。奥斯曼针对巴黎众多的木质结构建筑也是大搞拆迁,毁了不少古迹。但他以砂岩为主的建筑模式,及当年定下的建筑高度不得超过37米的规定,至今仍在遵守。1871年的巴黎公社革命失败之前,革命者们对巴黎进行了火的洗礼,烧的很惨。多亏了奥斯曼的砂岩政策,使得后来的再建能有所依据。
在原老巴黎城墙的范围内,约105平方公里,有20个行政区,直至今日基本保持了原有风貌。塞纳河两岸的步行道仍是石子铺就,傍晚在这里漫步,除了欣赏旖旎在圣母院尖顶上的落日余晖,真会令人想象到当年豪华马车辚麟穿行,马蹄踏出点点火星的景象。不经意间你可能就会看到路边的房门上挂着一块铭牌,托尔斯泰曾于几几年至几几年居住在此、肖邦于那年病逝于此。巴黎公社社员最后的防守高地孟马特很像当年的天桥,是贫民阶层的娱乐场所。那个著名的红磨坊至今仍在大跳“康康舞”,而曾接待过诸如“塞尚、高更、毕加索、凡高、乔治.桑等著名艺术家的“兔子咖啡馆”,推门进去仍是低矮的顶棚,挤挤巴巴的小桌,还原汁原味着。
巴黎在近百多年间没拆老房子,也没进行城区的表面改造(实际上,巴黎对古城的排水和地铁交通进行了大规模的建设和更新,干的是实事)。
其实,古老和青春并不矛盾,传统与革新亦非对立,关键是 如何看待它们并采取什么手段。胡同文化真的和开咖啡馆,经营小铺没什么太大关系。
对胡同文化的寻觅不可能在售卖情绪的店铺中获取,也不可能用猎奇的手指浮光掠影的数码下几张鲜亮的照片就算洞悉,肤浅是当下的通病,不可能真正的读懂胡同。胡同文化是居住在那里的老北京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用生活滋润出来的,是静谧、是祥和、是温馨、是恬美、是无穷的回味和想念……
现在我们只能幻想一下,如果当初能接受梁思成先生的建议,将首都建在北京古城外,把一座古老的城市完整的保留下来,哪将不仅是对中国,而是为全人类留下一份多么无比珍贵的遗产啊!
胡同童谣(上)
“一年级的小豆包儿,一打一蹦高儿。二年级的小不点儿,一打一瞪眼儿。三年级的耍大刀,四年级的上子弹,五年级的一开枪,六年级的都滚蛋!”
你会说,或听过这首童谣吗?不会说,没听过也没什么,但你肯定经历过“小豆包儿”和“小不点儿”的年月。那就让我们一起来怀怀旧,说说胡同里的童谣吧。
“小小子儿,坐门墩儿”
“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喊着要媳妇儿。要媳妇儿干吗呀?点灯说话儿,熄灯做伴儿,早晨起来梳小辫儿。”
这是我记得最清楚的童谣之一,到不是从小就好色,而是民间坊里的幼儿早期教育的结果。童谣是背“人之初、性本善”,和“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之前的启蒙教材。教育者以奶奶、姥姥者上岁数的女性居多。
“儿”化音的朗朗上口,问答式的趣味活泼。刚开始,可能就是跟着哼哼叽叽的,慢慢地会说上最简单的第一句“小小子儿”和最后的“梳小辫儿”。说到“梳小辫儿”时一定很用劲儿、很卖力气。可能是知道结尾了,更可能是,说到这儿,奶奶、姥姥的肯定会大大表扬一下。
什么时候开始这类学前教育,没准。通常是看小孩子学说话流利的程度。口齿清楚地,一岁半、两岁就开科取士了。其实,你有或者没有奶奶或姥姥都不重要,因为,院里,乃至胡同的任何一位老年妇女都会义务来教你。
当然,血缘的远近和教育的态度还是很有关系的。亲奶奶和姥姥会认认真真地教,一遍一遍的。客座教授们多少有些不负责任,动不动会逗一句,“要不要媳妇啊?”照现在的章程,严格点儿叫“性挑逗”或“骚扰”。
不过,也不能全怪老奶奶们。当被问到该问题时,小小子儿们,通常会脸红,害羞,老太太们看到童贞的羞涩,都会裂着缺牙少齿的嘴,开心地笑。
奇怪的是,那么小的孩子,还没到懂“男女授受不亲”的时候,怎么就会不好意思呢?! “人之初、性本色?”
“水牛儿、水牛儿”
水牛儿就是蜗牛,是小小朋友的最早生物课内容。好像下过雨后,特别多。
蜗牛老实,慢吞吞地爬。不会咬人,比所有其它的动物都温柔,所以是所有小朋友的朋友。
蜗牛有一个薄薄的壳,像个螺丝转,头上竖着两只高高地触角,仔细看,才能看到它的两只眼睛居然是长在触角上的!身体软软的。慢慢往前蠕动时会分泌出黏液,这些黏液可以帮助它行走,还有防范蚂蚁等其它昆虫的作用。
被抓住后,立即缩进它的壳里面,藏的紧紧的,它有很强的忍耐性,就是不出来。但小朋友们并不想看它是怎么藏着的,我们想看它怎么爬,怎么吃东西。总藏在里面可不行。怎么把它请出来呢?那就要唱“水牛儿”这首歌儿了。于是,围着蜗牛的几个小孩儿就不约而同地唱起来:
“水牛儿、水牛儿,先出犄角后出头。你爹你妈给你买了烧羊肉,你不吃,喂猫吃,猫不吃,喂狗吃……”
我们唱的时候,并不知道蜗牛不吃荤,总想着烧羊肉是多好的东西啊,你还不出来尝尝?! 也不知道,反而是有人要吃它的肉!小小的蜗牛竟是道大菜,法国人将其视为第一美食。
小朋友的耐性也不差,一遍一遍地唱着。不知道是因为没人动它了,还是被童声合唱的真诚所感动,蜗牛真的就慢慢露出了尖尖的小脑袋,然后,左一下右一下,甩出了藏着的犄角。还是慢慢地,伸展了身子,开始爬起来。小朋友们都高兴了,开心地看着它一点儿一点儿地蠕动着。认为是歌声召唤了它。
在我的记忆里,那时没有哪个小朋友去弄死它。最调皮的也不过是用手碰碰它的触角,自己反到吓得比蜗牛还快地缩回了手。
上小学后就再也没玩过蜗牛了。再次和蜗牛打交道是数十年后。一天,上幼儿园的儿子不知怎么抓了一捧蜗牛回来。随手就放到洗手池子里了。因全家马上出去,谁也没在意这事儿。等再到家一看,放在洗手池里的蜗牛一个都没了。可是,墙壁上、天花板上、窗户上,蜗牛散花了!而且,它们奔向自由的路线,一条条的黏涎清清楚楚地留下来,以行为艺术的方式给我们家墙上留下一幅印象派作品。
“拉大锯,扯大锯”
拉锯扯据的儿歌是有动作的,两只手要拉着对方的两只手。一边哼着词儿,手要交错着一伸一拽的,真像在来回拉扯着大锯一样。比只是用嘴出声更多了动作,小孩子更投入,好玩儿啊!
“拉大锯,扯大锯,姥姥家,唱大戏,接闺女,接女婿,小外孙子也要去。”
和《三字经》似的,短捷、易念、但哪个小朋友都不会问,为什么是姥姥家唱戏,奶奶家唱不唱呢?要是都唱,不就可以去两个地方玩了吗?!
孩子的心很容易满足。特别是最后,肯定会脱离了童谣的歌词,大人总会叫着孩子的名字:XXX也要去。孩子高兴了,在小小的脑海里憧憬着姥姥家唱大戏的那一天。
其实,有几个孩子的姥姥家是请的起戏班子的呢?孩子会期盼着那渺渺无期的一天,唱戏,用现在词汇来说是“虚拟事件”。不像现在,家长要是说“乖乖的,到时候带你去迪斯尼。”那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呢。迪斯尼太具像了。孩子们都知道在哪儿,肯定吵着闹着要去。
和身体有接触的还有一首:“摩挲摩挲肚儿,开小铺儿,又卖油来又卖醋。”
大人肯定要在最后用手去摸摸小朋友的肚肚。小朋友知道将要发生的事,也在等待着。所以,刚到“卖油卖醋”那儿,小朋友马上就用小手捂住肚肚,开始咯咯地笑上了。
像这种互动式、欢乐式教学法,没有任何一个教育机构或学校采用过。只有在胡同里、在四合院里、在家长里短的爷爷奶奶教育中生存着。
胡同童谣(下)
“小耗子儿上灯台”
“小耗子儿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叫妈妈,妈不来,叽哩咕噜滚下来!”
多可怜的小老鼠啊!没吃到油,还摔下来了。那时没认为,也不知道后来它们竟是四害。
儿化音、象声词、画面般的语句、喊妈妈的依赖心情、让小朋友记住了,哪怕是四害的小老鼠。这和迪斯尼的米老鼠有异曲同工之妙。因为,童心是善的,是平和的,是爱的。
在孩童的脑海里会幻化出动画图象,一只可爱的小耗子,爬上高高的桌子,又很费力地爬上滑溜溜的油瓶子。但是瓶口又小又窄,根本吃不到油。想下来,往下一看,妈呀,这么高啊!!
小耗子吱吱地叫,肯定是叫妈妈呢!小朋友在这种情况下,也都是要叫妈妈的。可怜的小耗子,竟滚下来了。想想往下摔的样子,小朋友眼睛一闭,身子都要哆嗦的。
女孩子的歌谣
有几首歌谣,好像女孩子唱的多,因为她们跳皮筋。
“小皮球,香蕉梨,马莲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
“编、编、编花篮,花篮里面有小孩儿,小孩儿的名字叫花篮儿。”
几个小姑娘,拉着长长的皮筋,从脚踝骨那么高开始,一只脚在皮筋的内外来回点地,或卷起皮筋跳出花样来。另一只脚也是不停地配合跳动着。不出错的,皮筋的高度一点儿一点儿升高,最后是“大举”还是“高举”,即将手高高伸直过头, 那就有难度了。
男孩子好像都不玩跳皮筋,或认为那是女孩子的游戏。男孩子是弹球、拍洋画、撞拐什么的。女孩子们旁若无人地大声唱着,想装听不见也不行啊。嘴里也跟着哼。远远听着,斜着眼看着女孩子婀娜跳跃的身影,那长辫子、红裙子跳的真好,心也在跳。
游戏童谣
和游戏有关的童谣就更多了,那都是属于六、七岁以上孩子的了。
“捉迷藏”是每个小朋友都玩过的游戏,要有一个被手绢蒙住眼睛的小朋友去摸其他的小朋友。在蒙上手绢后,这个“临时的小瞎子”要被另一个小朋友领着转好几个圈,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让他找不着北!”转的时候大家一起唱:
“拉瞎,拉瞎,拉到河里喂王八,王八不吃瞎子肉,瞎子回家挨顿揍!”
这些多少有点儿诅咒的语言,小朋友们并不计较,大家都是开心地笑着,拍着手唱着。一定要把那位蒙眼的转晕。轮到自己当“瞎子”,也是要被“喂王八、要挨揍。”玩呗!要是学了洋字码的话,就用:So what!
转的早就分不清东西南北的“瞎子”,两手乱摆,其他小朋友总要趁机靠近他,摸他碰他一下。待他反应着,向摸他的方向抓去时,摸他的人早逃出好几步远去哈哈笑了。当然瞎子也不傻,使劲抽鼻子或眨眼皮,蒙着的手绢慢慢松动了,借着从缝隙里透出的一线光亮,一把就会揪住想过来占便宜的主。
“木头人”的游戏也有趣。选一个人去追其他的人,只要手一碰上那个人,那个人就要去追赶别人了。但在看到跑不掉时,被追的人只要立即立正站好,叫一声“木头人”追的人即使手碰上也无效。但“木头人”是要经受考验的。这就要唱或朗诵那首歌谣了:
“我们都是木头人,一不许哭,二不许笑,三不许露出大门牙,看谁的立场最坚定。”
在这种情况下,谁的立场都不坚定。特别是追的那个要是个调皮小子,会把脸跟你贴的很近很近,看你笑不笑,看你露不露门牙!
粗俚凡俗
“小白兔白又白”是幼儿园小朋友的歌谣。不属我们胡同小子的。
胡同的有不少很俚俗的,或者说“不雅”。像:
“报告司令官,没有裤子穿,穿个小裤衩,露着肚脐眼儿。”
“跟人学(xiao),一嘴毛,跟人走,变花狗。”
“剃头师傅技术高,不用剪子不用刀,一根儿一根儿往下薅,薅的满头起大包,到了医院就开刀,回家发成大面包。”
“这么好的天儿,飘雪花儿,这么好的小孩儿,没脚巴丫儿,这么好的老头梳小辫,这么好的大姑娘秃脑袋瓜儿。”
……
童谣有很多,各地还有各地的不同。
生存在胡同和四合院里的童谣,是孩子们早期教育的最直接和最易接受的口语教材,还是了解并最终要融入的社会入门课。随着胡同和四合院逐步成了残垣断壁,继之而起的是一幢幢钢筋水泥的大厦。当门硄当一声关上时和外面的世界就隔绝了。
当走在楼群中,听到叮叮咚咚地钢琴练习曲,听着黄毛稚口的童音在ABC地咿呀着,我儿时的亲切熟悉的童谣已渐行渐远……那些朗朗上口的词语也将随我们的离去而离去……
社会进步了。
胡同小子
小屁孩儿
为什么胡同里的孩子叫“屁孩儿”,好像没地方考证去。大些的孩子通常管较小的孩子叫“屁孩儿”,贬义,有看不起的意思。
锛儿拉头
我在的胡同里有家人长相略微怪异了些。那个前额往前突出的不是一般的距离,北京话叫,锛(儿)拉头,也叫锛(音:benr)儿头。指前额凸出的脑型。据说是由“梆儿头”变来的。如果不仅前凸,后面也凸,就叫“前锛儿拉,后勺子。”
蹲班生
胡同里还有一位比较引人瞩目,特别是引起家长们的注意,并以其为反面教材。是位留级生,也叫蹲半生。五十年代的中小学虽然不像今天那么强调以分数来排名次,但蹲班生通常是受到歧视的。有的蹲班生是因为生病,未必功课不好,他/她们并不会被看不起。纯因功课差而留级的那就很抬不起头了。
胡同游戏(上)
50年代前后出生的,照现在的说法是50后,正赶上刚刚建国,百废待兴,却也热火朝天的时代。
那时候的孩子可没有现在这么多的玩具可以玩,没有电视、没有游乐场、更没有电子游戏。但是我们的日子并不寂寞和乏味,相反很多有趣开心的游戏,令人乐此不疲。
弹球
弹(Tan)球也叫弹玻璃弹(Dan)子是我的最好之一,且技术精湛,不敢称是常胜将军,至少自栩有打哪儿指那儿的准头儿。
弹球、弹球,球是必不可少的。最多的是玻璃球,里面有红红绿绿的花心,很好看。也有瓷的,但很少见。从走街串巷的货郎担可以买到。记不得多少钱一个,或五分、一角几个了,应该不贵。还有一个来源就是弹子跳棋的玻璃球。棋盘上的球越来越少,小朋友在地上弹得球越来越多,这就是物质不灭定律。
最简单的玩法是划两条线,距离没有规定,视场地情况,但通常会有个三米长短,太短了就不好玩了。参加者也不受人数限制,三、两人可以玩,五、六位同场较艺也行。
玩法也简单,大家站在一端,将手中的球弹向另一端的横线,以最靠近横线者为先。如果将球弹出了端线,那就失去玩这一场的资格。最靠近端线者此时开始向其它的球发起攻击,也就是瞄准,用自己的球弹出去撞另一球。击中了,即将该球纳入口袋。赢了!丢球者只好再拿出一球,下盘再玩。如果没击中,则由靠近端线的第二号开始攻击。也就是说,以谁能最靠近端线决出一、二、三、四,出球的顺序,然后,这就成了战场,可以攻击任意一个球,击中哪个球,那个球就算被你赢了。
还有一种很流行的玩法,五坑。即在四个角挖四个小坑,在四个小坑对角的中心再挖一个,共五个坑。大多是长方形的。在第一个坑的一、两米距离外,划一横线,参加者轮流将自己手中的弹子弹向第一个坑。谁要是第一下就进了坑,那就接着顺时针弹向第二个坑,直到进到第五个,也就是中心的那个坑。进了第五个坑后,就算“成王”了,可以向任意其它的球攻击,击中谁,谁输,也是输个球。没进到第五个坑成王之前是不可以攻击别人的。而且,没进完边角的四个坑,就先进了中心坑,那算“烧死了”!意思是没按科、处、司局级一步步上来是不允许的!都成王了,就是诸侯大战。此时就看谁的准确性高,瞄得准、打得狠了!
经常会听到“大努没有,二下没!”的叫喊声。什么是“大努”呢?弹球靠拇指的爆发力将球弹出。但弹的时候,手不许动地方,不可以顺势往前送一下。往前这一努是违规的。“二下没”的意思是犯规后不可以再弹,不能说,这下没弄好,再整一哈,不行!
这五坑弹球多少有点儿象高尔夫。都是按顺序进坑,谁能用最少的次数进到最后那一坑就是胜算在握了。五坑不过比高尔夫少几个洞,叫坑也没错。还少占不少地,属环保健身益智的游戏。
可惜很多人认识不到这一点,特别是当家长的。看到我们玩的磨破了裤子,混身是土就采取非人道手段,对和谐社会来源于和谐家庭的道理一通不通。他们怎么不扪心自问:自己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爬地上玩来着!哼!
拍洋画和搧三角
这一“拍”和一“搧”两个动词已经把这两种游戏的玩法说的差不多了。
拍洋画:用手拍击地面,将放在地上的画有图画的小纸片拍翻过来。
搧三角:将手中握着的三角甩到地面上,三角着地产生气流将平放在地面的另一三角掀翻。
手法和玩法大同小异,不同的是被“拍”和被“搧”的对象。
洋画很奇怪,叫“洋”画,可那画儿上的人物可都是中国人,没一个“洋”的!记得画面的人物有〈水浒〉、〈三国〉、〈西游记〉、〈封神〉、〈隋唐〉、〈英烈传〉里面的各路英雄豪杰。
不拍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将这些小画片拿在手里看来看去。谁使什么兵器、谁多大能耐、谁有什么故事、谁和谁是什么关系,等等等等。换句话说,虽然还没看过书,但书里面的情节和故事已然在心中。洋画不能不说是一种普及型古典文化图片教材。
三角从文化角度来讲就差很多了,就是香烟盒子!将大人抽空了的烟盒拆开压平,叠成三角型,就可以玩了。香烟盒所传递的信息就少多了,和英雄好汉无关,和钱有关。好烟的包装材料好,质地厚硬,印刷精制;次烟的盒那简直没法比,无法弄!
能记得的烟盒的名字有:大重九、哈德门、大生产、牡丹,等;外国烟盒少之又少,好像有什么三炮台的,说不准。女孩子们爱攒糖纸,好像凑够多少张可以去换些什么。男孩儿玩三角应该和培养抽烟没什么关系。
胡同音响(上)
大小金鱼儿
胡同平时静静的,有什么人经过,特别是做小买卖的,一声吆喝,能把一条胡同的孩子都招出去。
“哎嗨!大小哎小金鱼儿嘞,大小小金鱼儿嘞!”吆喝得又响又好听。早就憋得难受的孩子们,如同听到冲锋号一样,一窝蜂似地涌出去了,立刻就将卖金鱼的围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挑担卖的金鱼大多都是红色的和金黄色的,大概这些颜色喜兴吉利,什么“望天”、“水泡眼”、“珍珠”都是那时听小贩讲的。长大了去北海,也总要去看那里养在一口口大缸里的金鱼,才知道金鱼还有其它颜色,名字更是五花八门。
卖金鱼的还捎带着卖玻璃鱼缸,圆圆的,有三条腿。谁要买,还会给几根漂亮的绿绿的水草,红色的金鱼在绿色的水草间游来游去,真漂亮。
父亲办公的小院有一口缸,没北海公园的大,但也不算小,爸爸买了几尾金鱼,养在里面。这下有事情干了,我们要去捞鱼虫喂金鱼。自制了一个捞鱼虫的网,用纱布做的,挺长,一根竹竿,一个圆铁丝环。能捞鱼虫最近的地方就是什刹海,把网在水里转来转去,转一会儿提起来看看,把虫儿倒进一小水桶里。不一会儿就能捞不少,有时候会捞起孑孓来。鱼爱吃活的虫,我们尽量喂它们活的。捞得多了,就晒成干,冬天喂。后来,父亲又在缸里养了睡莲,旁边还种了架葡萄,更好看了,夏天傍晚吃完饭,全院的人都喜欢来看看,乘凉聊天。文革开始了,说养金鱼是资产阶级情调,一天傍晚,父亲用一个小桶把金鱼全放生到什刹海了。后来凡经过什刹海总是慢慢走,朝水里张望着,想看看我们的金鱼还在不在,要在的话,应该好大了。
除了卖金鱼的,还有卖蛤蟆骨朵儿的。不知道买了原是要喝了去心火的典故,我们小孩没心火,买几个就是想看它们怎么从蝌蚪样子,长出腿脚,尾巴没了,就变成青蛙了。
春天的鸡仔儿、夏天的蝈蝈
春天到了,买雏鸡的也走街串巷来了。
一个竹批子编的大圆笼,装满了刚孵出来的毛绒绒的小鸡仔儿。鸡仔儿“叽叽喳喳”地叫着,喙缘上还有着淡淡的黄色。后来会背两首诗了才知道“口角黄消乳燕飞”的细腻。翅膀一点点儿大,也会呼扇呼扇的摆动。挑小鸡儿时不知道为什么都要看屁股,老人说是要看屁股干不干净,沾上屎尿的,可能有病,在拉稀,不好养活。
我们家从没买过小鸡儿,院子里别的人家有买的,我们都过去看,用手去摸它那绒毛,但好像没谁喂大过。困难时期家里养过两只小鸭子,喂它们菜叶子和西瓜片,还要从嘴里省点玉米面拌在菜叶子里算是犒劳它们。两只都是母鸭,后来下了不少蛋。
夏天知了在树上没完没了地“伏天、伏天”的叫着,挑着蝈蝈笼子的开始出现在街头巷尾。不知道他们从哪儿逮来那么多蝈蝈,扁担两头挑着用苇子编的小笼子能有好几百。光小笼子就够好玩的了,别说里面还有一只大大的绿色蝈蝈,“蛐蛐”不停地唱。
小孩子们就是得有事干,一毛钱买只蝈蝈,那就忙活了。得喂它大葱叶子,说大葱叶子辣,吃了叫得就响,其实它们什么都吃。我们小时候可不像现在,放学后、周末又弄到什么补习班去了。那时也没变形金刚、电子游戏。像蝈蝈、蚂蚱、天牛、蛐蛐、螳螂都是好玩的东西,放学后,满世界去逮这些玩意儿去,大人们忙,也不管我们,最多回来问一句“功课做完了吗?”回答绝对是肯定的。我们有的是自由自在,什么墙角旮旯、碎石砖堆乱翻。时不时地翻出蜈蚣、油蚓、蝎了虎子来。大点了,还出城(安定门)到庄稼地里去逮。谁逮到什么东西,要互相比,看谁的大,谁的厉害。换句话说,就是“让它们掐架”。我们自己不打架,但都喜欢看这些虫子们比划。
我曾抓住过一只大螳螂和一只大蚂蚱,把它们俩都放在纱窗上,螳螂看到蚂蚱,就慢慢地游移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下子就把那蚂蚱扑在它那两把带倒刺的大刀下。蚂蚱被“刀”住,动都动弹不得,螳螂张开血盆大口,我仔细看着,原来螳螂的嘴是三瓣形状的,一口咬住蚂蚱的脖子,狼吞虎咽起来。不一会儿就全吃光了,就剩下蚂蚱圆圆的头和翅膀掉在了窗台上。那天可是开心极了,见谁就给谁讲:《螳螂大吃蚂蚱》的故事。
“王致和的臭豆腐!”
那时,挑挑儿到胡同里卖各种吃食的挺多。从一大早就开始,什么烧饼、馒头、豆汁儿、江米粥、豆腐脑、馄饨。应节的水果、蔬菜,香椿:“嫩了芽儿的香椿”,买一把回家炒鸡蛋,特香。
最让我们盼着的是卖臭豆腐的。吆喝起来:“臭豆腐欧(加口字旁,发音是“腐”和“欧”要连起来,“欧”不可以读清楚,作语气词,还要略拖长音儿。),酱豆腐欧。王致和的臭豆腐欧!”
家长有时会给我们几个钢崩儿,拿个小碗去买几块。小贩把坛子一打口,一股冲脑门子的味儿就上来了。他给夹好后,还特别会从坛子里舀点汤上来,讲究点儿的回家再给淋点香油,那香油是要加花椒炸一下的,就特配臭豆腐的味儿。
臭豆腐就窝头,尤其是新出锅的窝头,粗剌剌的玉米面,一股清香,就着臭豆腐的酱味,别提有多好吃了。开胃。闻着臭,吃着香,也是小吃儿的一绝。后来到南方,尝蛮子们吹嘘的油炸臭豆腐多好吃,那味比北京的差多了,一点儿都不攛鼻子。
不过我们更喜欢哼哼卖臭豆腐的调,买完了,端着碗往家走,一定也大声地“臭豆腐欧,酱豆腐。”小贩也不生气,还教我们怎么吆喝才好听,是啊,我们不是替他做宣传呢吗!
胡同音响(下)
“磨剪子嘞,锵菜刀。”
这也是我们爱学着吆喝的。磨剪子的是担着一条凳,有生意了,就撂下凳子,骑马式的跨坐在凳子中间,条凳的两头,各有一块磨石,一粗一细。先用粗石磨,然后用细石。要是刀太钝了,或太多豁口,他还会从挂在凳子上的布袋里掏出一把戗刀,那刀特别锋利,应是好钢打的。用它戗那些钝刀,就跟用鉋子鉋木头一样,铁屑子呲呲地往下掉。
磨刀磨剪子的不仅吆喝,还有一串铁片子,一晃,哗楞楞地响。剃头的手上也拿个东西,是一把大镊子一样的东西,用一铁棍在中间一划,“楞”的一声,响好长时间。
后来才知道那些叫“响器”,也叫“报君知”。原来,有些小商贩的买卖是不吆喝的,俗称“八不响”。象什么修脚的、骟猪的、行医的、剃头的等都不吆喝。走街串巷的郎中摇串铃,磨刀剪子甩的那玩艺儿叫铁镰子。
我们学磨剪子磨刀的吆喝,把后面的词给改了,喊出来是:“磨剪子嘞,锵后腰!”谁的后腰或是身体的什么部位给“锵”一下,一定很有趣。
“有破烂我买”
收破烂的吆喝也好听。“有破烂我买。”特别会拉长音,拉音的是“破烂”和“买”两处。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干什么的。他们行头也简单,就是斜背个包袱皮。通常是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
但你真要拿两件旧衣服给他,他是连看都不看。除非是绸缎的、皮的,他会提溜起来看看,说这儿不好,那儿坏了。接着,他们会问特别是老人家家里有什么古董字画没有。所以收破烂是个幌子,淘宝是真。
可那句喊挺好听,又好学。所以我们嘴里不是“磨剪子,锵菜刀”就是“有破烂我买”。弄的家长动不动就骂:“怎么不学点儿好的?干那个有出息是怎么着?!”
酥片铁蚕豆
“酥片铁蚕豆,不吃真难受,回家一要钱,挨了一顿揍!”为要买铁蚕豆吃而挨揍,如今的独生子女肯定是想象不到的事,可这胡同里的童谣也说明了铁蚕豆的好吃。当然,从另外的角度讲,那时也没那么多种类的小食品。
铁蚕豆吃起来就是个硬,得用后面的大槽牙去咬,“嘎嘣”一声碎成小块,一股豆香味在嘴里散开。要不,就含在嘴里,等软了再嚼,但多半等不到那么长时候。
除了铁蚕豆,还有卖五香豆的。好像是大芸豆做的,小贩用纸卷成一个尖锥型的桶,就像今天的冰淇淋托似的,往里倒上满满一下子五香豆,冒尖。趁热吃,好吃。小时候不管吃什么都特香,老了,再去尝,哪怕是同样的东西,吃着也不是记忆中的味了。
后来又有了爆玉米花的,只要听胡同里“嘭”、“嘭”的响声,就知道爆玉米花的来了。跟家长死缠活赖地要一毛钱,那时家里有玉米的可不多,都是弄一小碗大米,爆米花吃。有条件的还弄一小撮糖精,就成甜米花了。等跑出去,爆玉米花那儿已肯定站成一小排人了。不是老人就是孩子,反正都认识,一边聊天一边看着怎么“爆”。小贩弄个手摇的由两个半圆对起来的铁炉,底下烧火,不停地摇那个圆铁炉。等差不多了,把那圆铁炉的扣别一打开,“嘭”的一声,米花就爆出来了。前面有一个长长的,通常都是黢黑的布口袋接着,然后拎着口袋倒进脸盆。在开炉爆那一下的时候,大家都捂起耳朵。大米受热,那个圆铁炉压力又高,待打开时由于压力变化而突然膨胀。大米也好,玉米也好,从炉里是蹦出来的,所以我们也叫“嘣”米花。唉,不管叫什么,骗骗嘴而已。
串胡同卖吃的其实还很多,但当时哪儿有那么多零花钱。也就是看看算了。
掏大粪的
掏大粪的从不吆喝,可那味比吆喝厉害多了。大粪车一过,半天都不敢上街。最早的粪车还是马拉的车,赶车和掏粪的就一个人。后来都是汽车了。
大粪桶有一米二、三,一个粪勺子,还有一个小桶,都有挺长的把儿。勺子是舀干货的,小桶是盛稀的。弄满一大桶后,往身上一背。车上有个摇把,把粪桶往上一放,摇动手柄,一桶粪就倒进车里了。屎尿经这么一折腾,味道四溢。
现在北京还有不少胡同的公厕还是要掏的,不过改用管子抽了。虽然好了许多,但要正好经过,也能噎得半天喘不上气儿。
现在,只要有时间总要到小经厂去转转。慢慢地从胡同这头走到那一头,五十多年前的画面又会浮现在脑海,耳边也再次回响着那诱人的叫卖声……不知什么时候,小经厂也会像其它城区一样被改造,什么都消失了,只有留在记忆里的胡同音响。
咖啡飘香
首尝咖啡
第一次喝咖啡是在69年,距今已四十多年了,当时绝对是个意外事故。
四十年前,鄙人还是一名光荣的兵团战士,属解放军序列,职责是种地,故也称为“装甲兵”(庄稼兵),即种庄稼的武装群体。敢这么说是因为我们是有枪滴,不是吹,真枪。最次的也是五六式步骑,绝非毛瑟、老套筒之类。手上有家伙,腰杆就硬,比起去农村的知青待遇高很多,除了称号,关键是有工资,每月320大毛!节省点儿的,每年能省1500到2000大毛。当时工厂的学徒工也就16、7块钱吧,比他们多了一倍,绝对是大款级的。
探亲回家除了要检查各个老字号酒家的物价和质量,另一项重要任务就是采购烟酒带回去与哥们儿弟兄共享,不能忘记三分之二吗。那天逛到百货大楼,不知怎么就一眼看到柜台上一个很大很粗的玻璃瓶(就是后来用来养红茶菌的那种)上贴着“肯尼亚咖啡”5元一斤。
哇(当时还不知道要在后面跟个“噻”才拉风)!咖啡!只是在书里读到过,是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饮料,这到是应该试试的,因为老人家有指示,“要知道梨子的味道,就必须得去尝。”经常发生的瓜田李下的案件是否与此话有关未作考证,但“勇于去尝”肯定是硬道理。于是,2.5元买了半斤,还顺手买了一盒方糖,因为书上写的,喝咖啡时是要往里面加“方糖”。后来喝的时候才知道,敢情加长什么样儿的糖都行,关键是那糖得是甜的。
如何评价当年买咖啡这件事儿?要是用当下的思维应该说是引进了世界最潮流的饮品,和国际狠狠的接轨,或是时尚,是超前意识的爆发等等,当然也可以用烧包、得瑟等词,就看是谁,和站在什么立场来说了。
坦率地说,咖啡是买了,但怎么喝?阿拉不晓得喂!可是再困难的事儿也难不倒革命小将,更何况是已经上山下乡了的小将。回到北大荒后,用喝水的杯子,往里放了两勺咖啡,放满了水,把杯子放到炉子上。书上描绘的都是“煮”咖啡吗,咱也照煮不误。
不一会儿,水滚了,水放得太满,溅得炉盘上噼啪作响,烧得通红的炉板把咖啡汁水立即蒸发掉,霎时,满屋咖啡飘香!哇,这就是咖啡的味道吗!香的浓郁、热烈、激情……做了数个深呼吸后,很隆重地将杯子从炉子上请下来,用毛巾垫着,又很隆重地把方糖放了进去,只见方糖晃了一下,一边瘦身一边沉了下去。想着这么香浓的东东一定好喝的不得了,用勺子搅动了一下,舀起来一点,轻轻嘬进嘴里。
靠,中药啊!
咖啡文化
是药三分毒,这话一点儿不假。那个晚上可是折腾坏了,翻来掉过去的怎么也睡不着。这是肿么啦?!从来没有过失眠的毛病啊。干一天活儿,累得个臭死,晚上脑袋往枕头上一靠,没三分钟就鼾声悠扬。那晚上,天快亮了,还两眼望顶棚呢!
希腊语咖啡“Kaweh”,意为“力量和热情”,那天晚上我就都有了。后来还听说,最早发现咖啡是远古时埃塞俄比亚一个放羊的注意到他的羊群在吃了某种树上的果子之后,又跳又蹦的,兴奋异常,于是,就把那些果子拿回家,晒干了冲水喝。于是,咖啡问世了。
可我喝之前不知道这些呀,莫名其妙的当了一晚上兴奋的羊!怪不得,治疗失眠的办法之一就是数羊呢!
“街头巷尾处处香,甘苦浓淡细细尝。凯旋门下匆匆客,塞纳梧桐岁岁黄。”
这首不平不仄的《七绝》是在巴黎写下的。高卢人如果一天不喝咖啡的话,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老法喝咖啡一绝。最普罗大众的是Short Black,“短黑”?不是说梁山水泊五尺高的黑宋江,而是浓咖啡的一种。喝的方式多少可以借用鲁迅先生笔下孔乙己喝黄酒描述,可以一口干了,也开以迈着方步,踱到小酒铺里,捏两粒茴香豆,慢慢的品。据说,比较正宗的喝法是一口而尽,姿势猛烈壮观,那一口“中药”倒进嘴里,苦味立即弥漫了整个舌面,人也为之一振。刚刚的昏沉、颓唐、无力,一扫而光。想想在严冬,外面一片银白,寒风呼啸,劳作了一天的人,在回家的路上,走进咖啡馆儿,“黑”它一哈,回家的力量突然就迸发出来了。
土耳其人喝完咖啡,要看看杯子底下咖啡渣沉淀的形状,以判断明天天气的好坏。我觉得这有点儿自欺欺人,好天怎样?下雨又怎样?难道下雨就不喝啦?!不管怎样,喝咖啡的借口肯定是无穷无尽的。
“No cake no coffee!”喝咖啡必就糕点。为增加腰围提供了强力借口。不过,一杯黑咖啡,一块“贝根蒂”巧克力点心,咖啡不放糖,用点心的“甜”来化解咖啡之“苦”,确是别有风味。
“来杯咖啡吧?”是正式或非正式的聊天、谈事儿的开场白。一杯咖啡在手,对话就可以开始了。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巴黎咖啡屋一间接一间,桌子椅子摆到大街上,椅子不是两两相对的,摆而是摆成一排,跟剧场似的,朝着大街。看着街景、看着路人丰富的表情、思索着人生……
蒙马特高地那家小小的“兔子咖啡馆”由于塞尚、高更、毕加索、梵高、乔治.桑等都在那里“黑”过而名声大著。推门进去,仍是低矮的顶棚,桌椅之间窄窄的,土里土气的印花桌布,似乎那些未成名前的艺术家们仍在尽情的高谈阔论着……没钱买咖啡也没关系,用画来抵,咖啡店老板手上如今价值不知几何的精品原不过是一杯咖啡的抵押物。
法国咖啡文化的源头据说是15世纪土耳其鄂图曼帝国征服了欧洲后长期驻军在那里。撤离时,留下了大量的补给品,这里面当然就有咖啡。在被占领期内,高卢人百般奋斗要脱离奴役,但并不反对被咖啡一下。土耳其人肯定没想到,最后竟是把咖啡留给了法国人,并让公鸡们给发扬光大了。
咖啡飘香(下)
那份浓郁和芬芳
有幸在威尼斯小住了几日。
当夕阳和游客一起悄然离去,喧嚣的水城突然一片寂静。要了一杯“黑”咖啡,坐在酒店前带遮阳篷的小桌前,面对着亚德里亚海轻轻的波涛。
杯子在注进咖啡前烫得热热的,热杯子加重了咖啡的香气,也更长时间的保持着咖啡的温度,端在手上的感觉也厚重了些许,特别是芬芳将周围的空气全部都弥漫起来。抿一小口后,就将杯子放下了,一是因为味道浓,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杯子烫手。
就这一小口,滚到了舌面上,整个舌头呼一下就燃烧起来了。同时苦、烟、焦,等味道也在口中荡漾开来。当味蕾略微适应了焦灼,一股淡淡的甘沁润出来……
夜色慢慢笼罩上来,周围十四、十五世纪拜占庭式的建筑重重的影子也悄无声息的笼罩过来。水波粼粼,摇曳着两头尖尖的“冈多拉”,远远的歌声飘来,意大利人是天生的歌唱家,哪怕是摇橹的船夫,嗓音高亢嘹亮,又不乏厚重深沉,琴声、歌声、风声、水声。只知道《我的太阳》的热烈和真诚,一往情深……
将杯子擎在手中,吸吮着咖啡的香气,再轻尝一口,觉得整个人心醉神迷,随着浓郁和芬芳与波涛一起,伴着长眠在此瓦格纳的悠扬曲调融化升腾,在无边无际中荡漾荡漾……
最贵的咖啡
咖啡粉丝们在被问及“世界上哪里的咖啡最贵”时可以肯定会答个八九不离十。因为好咖啡就跟中国的名茶一样,都是有身价的。一说绿茶都会提“龙井”、“碧螺春”;说铁观音张嘴就“大红袍”。
咖啡虽然原产中亚,后来却遍及全球。好的咖啡多生长在1500到2500米的高山上。如中美洲牙买加的“蓝山咖啡”(Blue Mountain Coffee),其产量极低,几个大的咖啡园均被小日本所买下。牙买加政府只允许四家咖啡加工厂(Wallenford、Jablum、Silver Hill,Moy Hall)烘制蓝山品牌咖啡。其他地方出的全是山寨。
古巴产的“水晶咖啡”(Cubita),在国内译为“琥爵咖啡”。
产于也门的“摩卡咖啡”(Mokha)等。这个名单要列出来的话,可以有很长。
而最贵的咖啡则是产于印尼中部巴厘岛的“麝香猫咖啡”(Kopiluwak),据说300克要卖四、五百美金!这种咖啡之所以被视为珍品是因为那些咖啡豆在被加工之前被“麝香猫”吃过,麝香猫好像就是中国叫为果子狸的小东东。外面的果肉被消化了,里面的核太硬就排出去了。用这些果子狸排出的豆豆烘烤出来的咖啡就是“麝香猫咖啡”,也叫“猫屎咖啡”!
去年9月去巴厘一游,特别请导游带我们到“麝香猫咖啡”的产地去看看。目的很明确,想尝尝这个最贵的咖啡。
到了那里,看到了“猫”们懒懒的头朝里睡着,地上的食盆里放着咖啡浆果,猫们的大便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了。在一张桌子上终于见到了“原生态”的猫屎,有点儿像掰成了几节的玉米棒子,挺大一坨,和猫的身量绝对不成比例。第二个盆里是洗干净的便便,第三个盆是烘烤过的便便。旁边小棚子里还有一位妇女在用手不停地转动架在火上铁锅里的便便咖啡豆。
在品尝咖啡的地方,普通咖啡是免费的,我决定要一杯价格不菲的“猫屎咖啡”,老婆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我,好像在说:“You sure?”我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喝咖啡的不眠数羊之夜。
“椰丝儿!”豁出去了!
当那杯咖啡端到我面前,汤水暗褐色,也没有好咖啡冲出来后上面那层“蓉”,与其它咖啡没什么两样,端起来小心翼翼地嗅了一下,很想先用手把气味扇过来闻闻再说,但真要那么做似乎太过分了。
慢慢地将杯子靠近嘴边,老婆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用嘴唇碰了碰那暗褐色的液体,用舌头舔了一下沾湿了的唇部……
吞咽了一小口,好像没那么恐怖。“啥味道啊?”老婆半阴半阳的问道。“还行。”什么还行?谁还行?哪儿还行?心脏?!
一口一口地将那杯咖啡喝了,杯底有很多沉淀的咖啡渣,也顾不得看明天的天气如何了。感觉是:口感适中,有股淡淡的酸味,对味蕾的刺激不重,不像蓝山咖啡那么纯正和丰厚。大概是因为平时喝茶也喜欢浓酽的,咖啡喜欢焦糊的,属于重口味。这个“猫屎”可能淡了些。
导游在一旁还不断给介绍,说,如果咖啡豆豆在果子狸的肠胃中停留两天以上,味道会更浓郁些。
老婆接过话茬说:“那就是说果子狸在便秘的时候,排出的豆豆味道最好!”
喂,老婆大人,拜托,知道你知识渊博,但也不必说得太专业不是!
掌勺年夜饭
过年,吃年饭这是太普通不过的事儿了。但远在边疆知青们的年饭就多少有些思乡的忧愁和怀念家人的落寞。
过年了,肉肯定是不少,但怎么能比平时也打牙祭的红烧肉有些变化?再就是,吃得好,未必就吃得高兴。如何能吃好又有气氛,多少有些难度。怎么能既吃得好,又调节了气氛,许司务长犯了愁。
不过,司务长毕竟是司务长,他看着来自全国各地的百多名知青,突然有了主意。过年放假的几天,让各个地区的知青轮流掌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一年到头的熬萝卜、土豆、白菜也该换换口味儿,另外,炊事班也可以倒换着休息休息。好主意!
把这个想法跟连里建议了一下,受到热烈支持。知青里喜欢捣腾吃的主儿不少,主动请缨的就好几位。
没想到的是,这年夜饭的重头戏竟落到了鄙人名下。
本人比较谗那是没得说。当时的战斗口号是:“两条腿不吃梯子,四条腿不吃板凳;天上飞的不吃飞机,地下跑的不吃火车。”剩下,统统、大大地米西的干活!我们这帮从北京来的男知青到12连的第三天就跟梁口班去打网,捞上来一只可怜的野鸭子,木氏头道名菜“清水鸭”被七、八条汉子嚼得连骨头渣都吞下去了。自那以后,一张罗吃的就众望所归,躲都躲不掉,看来人太出名了并非好事儿。
司务长跟我说完,并说连里也同意了,看看这事儿整的,想不干也说不出口不是,他乐了。我皱上眉头了!
不是敢不敢做的问题,而是做什么?食材就那些,特别是缺乏调料,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咱还不是什么巧媳妇,也没娶过媳妇,整个一没感觉。
理论上,那不成问题,手上有两本菜谱,一为《大众菜谱》,一是《上海名菜谱》。在大泡子驻小点儿,下网捕鱼时,没什么东西看,把这两本书当红宝书那么读来着,当时是越读越饿,口水流成挠力河啊!不时的照着菜谱上的次高指示,整些个清蒸、黄闷、焦炒、汆溜之类的比总是炖来炖去的要强,经常吃的口滑。
把两本书再次翻了一遍,定下了年夜饭的菜单,只是年代久远,共做了几个菜已经记不清了。但有四道菜式还有印象,因为最受欢迎,这四道菜是:罗汉肚、浇汁鱼、生烧鸡块、拔丝土豆。
罗汉肚
想着弟兄们在年节的时候怎么也得闹两口,再说北大荒的酒入口甘洌、后劲悠长,还有跟贫下中农结合这几年,别的不好说,抽卷烟喝酒肯定是实践的最多的。得好好整个下酒的菜!就是最初的创意。
这道菜是鲁味的,讲究:紧固不散、光泽透明、口感咸香、适口不腻、酱香醇厚、佐酒佳肴。做好没切前,酷似弥勒佛的光亮肚皮,故得名:罗汉肚。
赶紧着叫司务长把猪肚子都给留下来,别叫杀猪的拿走了。北大荒杀猪有讲究,如果自己不会杀,请别人来杀,那一套下水就是杀猪人的。其实,那套心、肝、肺是最有吃头的。好在过年,连里杀猪,老职工家杀猪,伙房自己也杀,猪肚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张嘴,十来个猪肚就有了。
自己亲自下手洗肚子,用盐和碱水又搓又洗好几遍,说实话,肚子洗干净了,我手上那味儿,过了多少天没敢用来抓馒头。
猪肉和猪皮就很容易,挑得是五花,肥的、瘦全有了。关键是调料欠缺,没料酒,只能拿60度的“北大荒”将就,好在小卖部居然有五香粉,这可是少不得的料。把肉和皮切寸块,放在大盆里,酱油,五香粉,酒,还放了几勺糖。北方菜很少放糖,以咸为香,但少放些却会很提味儿。谁让料不全呢,咱也自行加减吧。
没卤汁,就慢火炖多收收汤是了。炖的时候,特别拿刀在每个肚子上捅了几个口,好让里面的气跑掉,为了压紧,还找了几块石头压上。汤一烧开,整个食堂都弥漫着一股香气,出来进去的人都做深呼吸状。味飘到了外面,那群比狗鼻子都灵的小子们纷纷来食堂探望看是个什么情况。想进操作间的主儿都让刘班长给挡住了,说:“晚上才吃呢。现在先忍着点儿!”关键是怕一眼看不到,就少了两、三个,别以为这些人干不出来。
浇汁鱼
打渔队的过年要是不米西鱼,那可是太没天理了。虽然,挠力河水炖鲫瓜子,那汤跟牛奶一样乳白浓郁,但毕竟时时可以品尝。也得换换花样。
想过清蒸,但冬天的鱼打上来就牺牲了,没有能坚持到除夕的。化冻再加热,鱼肉的细胞已被冻坏,味道差了很多。还得是北方的做法,炸了之后,浇糖醋汁儿。
那次挑的都是鲤鱼,可惜得是个头大小不均。挠力河的大鲤鱼,一、二斤的叫鲤鱼拐子,意“年幼的鱼”。三斤以上才叫鲤鱼,七、八斤,十来斤的有的是。记得最重的一条有25斤重!挠力河的鲤鱼之所以能长这么大,得益于水草的肥美,适合鲤鱼的生存,一、二斤的就跟克朗猪似的,属小仔子。年纪小肉过于嫩,没嚼头,上了岁数,肉老了,发柴,最好的就是青春期的,跟知青年龄相仿的。
炖,鱼大鱼小问题都不大,斩成小块就是了。炸,则最好是整条的,再加上过年,说的是吃席,怎么还得有点儿样儿不是。但太大的,真的不好炸透了,等里面的肉熟了,外面也炸过了。
当然,人不能让鱼吓倒,更何况咱是知青啊,有啥吃的说整不进嘴里去,那对得起老人家的教导吗!?
于是,较小些的就整条炸,大的就一劈两半,再打上斜刀口,就应该没问题了。
麻烦的是往上浇的这个汁儿。北大荒没勾欠的淀粉,只好用面粉代替,可是面粉的汁很难调,多了成浆糊了,少了不够粘,火候不够,凉了会泻掉,上面是水,粉全沉底,火大了,巴锅底,整个就是“吴法宪的弟弟--无法弄!”
鱼可以先炸出来,但调料汁凉了就不好吃了。只能是来了一桌人就做一份儿,没想到那天来的可是准时,到省了我的事了,做汁儿时,我是不停的用勺搅活着,整整一大盆汁儿做好,往炸的焦黄焦黄的鱼上一淋,香味四溢啊!这里又有个小门道,切些鲜葱丝放在鱼身上,浇汁之前,用勺把鱼身拍拍,把炸得硬硬的鱼体拍松,拍出些缝隙来,汁浇上顺着缝就进去了,叫入味儿。
生烧鸡块
生烧的要点在于鲜嫩,可是到哪里去整那么多鸡呢?而且都是肉也不行,得加上配菜,选来选去,看上土豆了。土豆也可以切块,和鸡块比较相配。而且,颜色也差不多,眼神不济的,闹不好次次夹上来的都是土豆。
但随后问题出来了,土豆切成块,炒的时间要长,鸡块易熟,两个一起炒,鸡就炒老了。琢磨了一哈,决定分开炒。鸡块好熟,炒前先抓抓盐,火大点儿,三下五出二,出锅!土豆块大,时间长,用中火,再淋些高汤,把土豆里的淀粉烧出来,再下鸡块,淀粉汁裹到鸡块上,鸡味也串到土豆里。
最后的一道工序,出锅前淋些明油。正规做法是淋香油,北大荒上哪儿找香油去。就特别化了些猪油,淋上去也是油汪汪的,那时谁也不会考虑什么蛋固醇的问题。杀完猪有撕下网油就往嘴里塞的,还有专喝红烧肉上面那层油的,清汤寡水的胃,偶尔来点油如遇甘淋啊!
为了突出这个菜的鲜味,我在村子里转了好几圈,终于在某老职工家的门檐底下看到好几串草蘑。于是转告司务长,让他去“商量”“借”些草蘑来。果然不出所料,不一会儿,他就拎着两大串兴高采烈地回来了。至于他是怎么“商量”和“借”来的,我不管。其实,我自己就时不时的去“借”些永远都不会还的鸡蛋啥的。
各位,当时的鸡可都是满地乱跑的,也就是现在忽悠的所谓“走地鸡”。那会儿的鸡走的范围可比现在大了不知道多少,甚至走到村子外面去觅食。不过,出了村的鸡就叫“地鸟”了(详见《黑土红心》“贼过了三年不打自招”),这儿就不多说了。
小鸡炖蘑菇,啥成色儿?!我把泡蘑菇的水当高汤用!
这道菜干干净净的,不上酱油,就是盐,戗锅特别选绿葱叶,大段切,上盘后:一清二白。
拔丝土豆
原菜叫“拔丝山药”,到北大荒只好将就材料,山药变土豆了。
拔丝呢,就是用油将糖化成浓浓的糖稀,在其未冷却前可以拉出长长的丝来,加上炸得焦香的土豆,外焦里软,是道老少皆宜的甜品。
这道菜我比较有把握,因为在宿舍里已经比划过不止一次了。但是,第一次化糖时,火大了,不仅一股子焦糊味儿,而且也不太“丝”。弟兄们很给面子,仍然收拾得干干净净。慢慢也就掌握火候了,看颜色和闻味儿就知道可以下土豆了。
炸土豆也不是一下子就玩好的,一开始炸的时候,看土豆熟了,捞出来,等搅糖汁儿时就“疲软”了。不明白土豆也有阳萎的问题?后来想想,知道了,土豆,特别是新鲜的,水份大,放一会儿就疲了。知道问题所在就好对症下药了。你不是疲软吗,我炸两遍!第一遍炸熟,放在一边走走水气,等吃之前,再下油锅,没几分钟,效果就出来了,不仅外层坚挺,而且焦黄焦黄的,脆脆的。
滚刀切土豆块,棱角多,更容易挂浆。蘸好了糖端上桌,这道菜是要放碗水在旁边的,怕糖稀太烫了,用筷子夹起来要点点水,那天可是没什么人用那碗水,都比赛看谁拉得长。最后满桌子拉得都是糖丝。
那天上菜时,是我们几个“非伙房大厨”给大家上菜。特别在食堂烧上火,让青年们真的聚餐,不像往常都打到宿舍去吃。弟兄们端着菜给上桌时,那是掌声热烈欢迎啊!掌声是给我们拍的,眼睛可都盯着菜上呢!怎么吃的,这儿就不罗嗦了。
还有个花絮,聚餐时,正赶上郝团长到各连探望,进了厨房间,看到一道道的菜,说了句:“比团部食堂做得还好!”
嘻嘻!
昙花一现
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昙花一现”这个成语,但一直未见过这“昙花”怎么就“一现”了。只是听说昙花开的时间很短,从开放到落败也就几个时辰而已,且花型硕大、色泽洁白、味道幽香。。。多问几句,则那位口若悬河的人也就支支吾吾了,想也是人云亦云罢了。
人可能都有这个毛病,越传的神神道道的东西越想亲眼看看。未曾想,年前看到朋友处有,就移植来一棵。
昙花种在盆里,其貌也不扬。和大片的仙人掌无二,只是掌面上的刺很细小,几乎看不出来。开始还很精心的照料,它到也勤勤恳恳的,但只长叶片不开花。这偏袒之心也慢慢淡了。
不知昙花是要一鸣惊人啊,还是赶上虎年,这棵昙花今夏是疯狂开花!用“疯狂”二字是说开了一次又一次,而且数量多,不是一朵两朵,羞羞答答的。只能用“怒放”来形容了。从圣诞节到现在竟开了四、五次,每次都是五、六朵之多。妙的是,每次开花都应在节日之时。如圣诞节前夜开、新年除夕夜开,歇了一气儿,春节有开、十五还开,搞不懂的是三八节它也开。。。难道昙花也有女权主义倾向?
更为匪夷所思的是,我这里的开,朋友那棵也必定开。我们在开花的时候都互相致电:
“又开了!几朵?”
可能是原为连理,虽然分开,但仍互有感应。有趣的是,每次开花,我这棵都略少于朋友那边。可能是晚辈的缘故,不敢潜越。朋友处最猛的一次有花苞32朵,分两次开的,每次16朵,平均分配、不偏不向。这让我不得不重拾敬畏。
不久前,看到一篇报道说某地惊现“优昙婆罗花”。佛教中传说该花乃3000年一开,见此花开甚是祥瑞灵异。查了一下,科学说,那极细小的白花状物并非植物,乃是一种寄生菌。让佛门弟子大失所望了。
原来佛经中说:“佛告舍利佛,如是妙法,诸佛如来,时乃说之,如优昙钵花,时一现耳。”又说:“三千年一现,现则金轮王出。”
哇,果然厉害。寄生虫开花,就要有救世主出现啦!想想这两年都有什么大人物登台表演,找不着米国出生证的欧巴马?不像。肌肉男普京?也不像,不过小普那“过肩摔”使的很漂亮。笑不露齿的胡哥?还是不像。对着镜子看了几天,更不像了。
这个不昙,那个也不昙,酸腐的文人就只得去琢磨那“一现”了。现在所谓的昙花一现,源于南美的仙人掌科。由于原生地干旱少雨,白天酷热,昙花只能等晚间才出来秀一秀。它又是虫媒花,即靠嗅觉灵敏的昆虫为其传授花粉,故释放香气。在数小时之内,倾其所有,尽情绽放,在植物中也算独树一帜了。
凡是花大都会伴随一个故事,昙花如此显赫,当然不能例外。
据说,昙花原是一位女花神,每天都开花,四季灿烂。有一年轻小伙儿天天都给她浇水,并长时间的凝视着她美丽的花朵。久而久之,昙花爱上了小伙儿。昙花自由恋爱的事儿被玉帝知道了,不晓得为什么王母娘娘啊,玉皇大帝啊吃饱了撑的,要不就是没吃什么肠胃空虚闹的,总要破坏别人的好事儿。于是玉皇将每天开花的昙花惩处为每年只能开一次,就这一次还是晚上,两个时辰而已。
玉帝把浇花的小伙儿送到另一个部门,灵山佛学总署,让如来给小伙子念经。天天不是敲钟,就是打镲,烟熏火撩的,整的小伙子晕头转向的。每年一次在暮春时节,让小伙儿下山为佛祖采集露水煎茶。受贬的昙花拼其所有,在小伙子下山那一刻,将所有的精气全部释放,希望小伙子能看到她。但小伙子受了迷魂经的影响,每次都是擦身而过,从未停足留意。。。
那个小伙儿叫韦陀。昙花一现,只为韦陀。所以昙花又名“韦陀花”。
《古体七绝》 昙花一现
默默绽放在黄昏,千呼万唤郎不闻。妾乃昙娘情难忘,一年一度报君恩。
有了博客,现在又时兴微博了。俗话说:“老来俏,老来俏,老了不俏没人要!”为来还得有人要,于是整了个微博。咱也不会“微”什么:我今天吃了大头鱼,明天要去XX人间……
于是,就把老祖宗的故事拿出来微它一哈。
请各位拍砖。
* 《出身成分》宋江召开职工大会说:“已接受招安,为量才使用,须明确每人的出身成分。贫下中农?”阮家兄弟等将手举起。“旧军官”,林冲、关胜等举手;“个体户”,孙二娘、张清等;“富二代”,卢俊义;“官二代”,柴进;“这”,宋江指着最后一栏不语,吴用喃喃念出“黑社会团伙”,108只手缓缓举起。
10/11/2010
* 《操与使君》曹操、刘备俩人再次青梅煮酒。刘备说:“孟德,你的墓怎么被掘啦?”曹:“靠,想找到我的墓,门也没有,那叫逗你玩儿。不扫听扫听我是谁!你看你腿脚不太好?”刘:“唉,那个大坝弄得水位上涨,我那白帝城变水晶宫了!两腿天天水里泡着!严重关节炎啊!”
10/11/2010
* 《新西游》沙僧给八戒打电话问候近况,八戒答道:“别提啦。高老庄要重盖,说是借老猪的名头搞什么文化兴村。旧房拆迁,老婆不干自焚了!”“有猴哥的消息吗?”“哎,比我还惨,说他那花果山是黑社会性质!”“哇!那师傅呢?”“师傅醉驾撞人了,那小子临死时说他爹是李刚!师傅进去了!”
10/11/2010
* 《人约怡红院》情人节快到了,宝玉给几个姐妹分别发了闷得儿密的短信,很快就收到答复。黛玉写道:“你。。。”宝钗回复:“我。。。”妙玉:“她。。”湘云:“我们。。。”探春:“你们。。。”晴雯:“她们。。。”宝玉看后,来个群发:“谁和谁们呀?%¥!#”
10/11/2010
* 《新西厢》张生托小红给莺莺带信“月上柳树梢,人在西厢下。”静候佳人不来,忽听树上有响动,竟是莺莺被卡。急救下,问“上树干吗?”答“你让我在那里等啊!”生细读,“人”和“月”掉了个儿。暗骂小红良心大大地那个,莺说“我一相国千金,爬树容易吗?看,LV包成网兜了。不过,爬树挺好玩的喂!”生晕!
11/11/2010
* 《水漫金山》白蛇为救许仙再次攻打法海,没想竟然一举将法海擒获。法海问“这次什么虾兵蟹将,这么厉害?”“哼,虾是基围虾,蟹是大闸蟹,打过激素喂过药,转了基因下了毒”“看把我钳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哈,听好,大闸蟹或许有假,绑在身上的铁丝绝对货真价实。”
回归自然
“回归自然”是很多厌倦了都市喧嚣人士梦寐以求的愿望。要求不高:蓝天白云、绿草茵茵、溪水潺潺、两垄绿畦、一架青瓜、鸡唱鸭和、竹棚茅舍、淡饭清茶。
绝对高雅、绝对潇洒、绝对时尚、绝对经典、绝对和世界,乃至宇宙接轨接得可丁可卯、严丝合缝……
这种生活环境,恐怕是当代人想都不敢想的,因为已经没地界儿找去了。可是,40多年前,偶们,所谓的“知青”就曾在非常自然的环境中度过了自己的青春年华。
但即使是知青,恐怕也没几个人见识过“纯自然”,因为,再怎么说,住在村里、连队,环境还是免不了世俗和嘈杂。那就请跟我到真正的“桃园”“世外”一哈。
我所说的“桃园”就是“大泡子”。
扎营大泡子
“大泡子”具体地点不详,为什么?因为只有挠力河水大的年头才有,水小时,则是一片浅浅的沼泽,水大时竟至汪洋一片。从12连连部划船逆流而上(12连连部正好位于七里沁河、宝清河、及挠力河交汇之处,七里沁河与宝清河汇合后才被称为挠力河。),大泡子在宝清河上游。大约要划3个小时左右,水路能有个四、五十里。
第一次去,挠力河联合舰队共出动了四、五艘战舰,十来条汉子或舰长政委之类的。到了地方,所谓的“地方”就是个土岗,方圆能有个百十平米?就是在这土岗上将建筑我们的海军基地。
基地建起来很容易,也就小半天时间。从军舰上卸下来几十根杨木杆,挑粗的插在地上,细的绑成横梁,就地挖土,割草,把草卷上泥,一绺绺的挂在横梁上,墙就出来了。再绑几个人字型架子,立在顶上,两边苫上草,完活儿!
就是在这个不到10平米的草棚子里,我和一杭州哥们儿安营扎寨,住了两个多月。
到大泡子的任务就是下网捕鱼,20片丝挂子,15个圈网,把大泡子里及通往挠力河的口子全部封住。话是这么说,其实做不到,一片汪洋似的,怎么可能全封住呢。再说了,“鱼过千层网,网网都有鱼,”一网把鱼都捞没了,还玩什么?也没劲儿不是。
每天上下午各遛一遍网,网要随时调整,破了得拿回来补上。捕到的鱼放到一个柳茅子编的囤里,连里每三到四天来取一次鱼,顺便给我们带给养。
那一片苍茫
大部队撤了,整个基地就剩下我们俩活物儿。
我们拿出了当年一定要有,即使没有,后来回忆时必须要加上的战斗豪情巡视了基地。视察很快结束,因为三面环水,一面临河,绕整个土岗子转一圈大约150步,结论是再没有会喘气的了。
四面都是水,除了水就是柳茅子和塔头草。放眼看去,一片亮晶晶的水光,一片绿茵茵的树丛,交错着伸展至很远,极目处,水天相接。
沼泽中最不起眼的塔头,像是一个个大蘑菇,又像是一个个弹簧垫。说它们像蘑菇是在旱天,全裸露在地面上,它上面的草和根茎韧性很强,即使是最锋利的五铧犁也不能将它们割断开,新草则从枯黄的草中伸出。当水大时,塔头有一半浸在了水里,踩上去软绵绵的,很有弹性,还左摇右晃的。据说,塔头每年才能长一毫米!看它们尺把长的五短身量,却都是万年的修行啊!
“犹寒未暖时光,将昏渐晓池塘。记取春来杨柳,风流全在轻黄。”
这首《清平乐》描述的是“春来杨柳”。北大荒的杨树多在山上,柳则在水边,这里的柳没有万缕柔丝,却发出千根侧枝,生长迅速,成了好烧柴。最喜“风流全在轻黄”一句,将绿叶初春的变化惟妙惟肖的表述出来。土岗的周围都是柳茅子,多亏了它们,是我们取之不尽的柴禾。
我们站到最高点,极力想看到个房子什么的,哪怕很远,在心里上也是个安慰,说明离同类还不算远。或者能看到一缕炊烟也好,也能感觉有人间烟火,可惜,除了水,就是柳茅子和塔头。
“大漠孤烟直”,看不到烟,只好自己整点儿烟出来,还真是很“孤”。“大水生孤烟”。
回归自然(下)
那一片喧嚣
天黑了,我们都躲进了蚊帐里。忙活了一天,很快就有些迷糊了。
突然,“扑通”一声响把我惊醒,我和那位杭青同时喝了一声“谁?”
我们点亮了煤油灯,确认对方无误后,才开始交谈。我说:“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你出去方便不小心掉河里了!吓了我一跳!”他,哈哈一笑说,和我想的一样。
于是,我们开始嘀咕,如果不是我们俩,哪会是谁呢?第三者?正琢磨着,“扑通”又是一响,这回听明白了,是鱼在跳!而且,个头还不小,鉴于我们都还是单身,所以并不反对跳上来个美人鱼啥的。
鱼也有高兴的时候和喜欢体育运动的,还有是捕食的需要,所以趁着夜间锻炼锻炼也是常有的事儿。另外,为了躲避更大或更凶猛的鱼追捕,必要时能跳上那么一跳,就保住了一条命。道理就这么简单。当然,也有可能不是鱼,而是水獭、水耗子呢。
想着明天还得去遛网,说了没几句就又睡了。
“嗷……!”凄厉的嚎叫再次把我们惊醒,这次我们谁也没说话,因为我们都听出来了,是:狼!
北大荒有狼,否则怎么会有叫“狼窝”的地方。动物园里看过狼,电影里看过狼,当然最多的还是小时候听到的“狼来了!”的故事。故事毕竟是故事,问题是从没有人告诉过或教过我们,狼来了,该怎么对付。
身上有点儿水份出来,冷汗。牙有些上下碰撞,“是、是狼、狼、狼啊!啊?”杭州兄弟在问我,声音有些古怪。
我犹豫着,差不多的声响:“没、没、没事儿,狼、狼应该不会游泳!”“哪要是‘水狼’呢?”偶郁闷了。“狼怕火,把灯点上。”
我们显然比刚才听到“扑通”时清醒了很多。俩人的耳朵都支愣着,听着外面的动静。
仔细听听,草棚外面绝对很热闹。野鸭“嘎、嘎”的叫、大雁“刚、刚”的、水老鸹“叽、叽”的、还有不知名的这个和那个在发出各种声音。很交响。
我笑着跟哥们儿说:“要不,咱俩也出去吼两嗓子?”
“你准备把狼招来咋滴?!”
“哦!是啊!”忘了这茬儿了,估计我叫出来的声音比狼嚎好听不到哪儿去。
在禽鸣兽叫的伴和下,我们有一搭无一搭地说些人话,当时如果能录下音像来,一定送去奥斯卡一把。
终于,草棚子外边的和草棚子里面的都支持不住了,在夜即将过去时,大家都归之沉寂,昏睡过去……
那一片空灵
拂晓的寒意把我们唤醒,走到草棚外,晨曦和沁人肺腑的清新空气将昨夜的昏沉一扫而光。
水面上一层薄薄的雾气,被水流和微风带动着,缓缓地流动和徐徐地蒸腾。大泡子也被雾气笼罩着,不仅是水面,塔头和柳茅子周围也荡漾着雾气,越远越模糊,直至完全被幽幽的雾气所包容。
雾气实际上是河水蒸腾的水汽,在光线直射时是看不见的,傍晚也不行,因为温度高,水汽蒸发的过程快了很多,只有凌晨,太阳还没有露出地平线,那斜射的晨晖才能将这些雾气展现出来。当太阳终于露出一抹红色,雾气随着越来越强的光线幻化、腾挪、摇曳、飘动、斑驳中一点点的融入空气中。
还有一片片的“雾”环绕在树丛、岸边,但那不是水气,而是刚刚露出纤细嫩芽的新叶。淡的几乎看不出颜色,特别是柳树吐出的蓉絮,白色的,远远望去,如同树上被罩了一层丝网。
“在遥远的地方,那里迷雾在飘荡,微风轻轻吹来,飘起一片麦浪……”
苏联民歌《在遥远的地方》,悠扬、宽广、舒缓的曲调正是绝好伴和。
换一首歌吧,《让我们荡起双桨》,好像“双棹”更准确,我们用的是长长的棹,而不是北海公园里的短桨,算了,看在和乔老爷多少有点关系上,就不篡改他的词了。
当我们到了下第一片挂子的地方,准备开始起网看看挂上了多少鱼。我和杭州哥们的分工是我划船,他下网,我站在船尾,他坐在船头。我用棹稳住了船,他已将挂子头上的识别标记一块巴掌大的方木块儿捞了起来。我抬头朝远处不经意的看了一眼……
“看!”我轻轻叫了一声,他也从船头站了起来,顺着我的目光望了出去。
两只仙鹤在离我们百米之外悠然的觅食。我在挠力河中看到过天鹅、鹭鸶(老等)、野鸭、甚至鸳鸯,但还从没看到过仙鹤。
两只仙鹤缓缓地移动着,同时将长长的喙不断地伸进水里,经意不经意的,它们的身躯靠的很近。忽然,一只转动了身形,与同伴对面而立,并扬起了长长的颈,还将翅膀伸展开。它的头和颈向同伴贴过去,张开的双翅似乎要将对方拥抱,同伴也随之展开翅膀,应和着。它们突然将颈靠紧,头都向上仰起,发出长长的啸音。
似乎是演出的开始,它们各后退了一步,然后轻歌曼舞起来,翅膀扇动,长腿弯曲,猛的将身一纵,一个华丽的跃起,轻盈的落下,身形飘逸雅致,翩翩移动,如典雅的拉丁、如热烈的探戈、又如庄重的华尔兹……
我们都看呆了。“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仙”鹤、“仙”鹤,如仙如幻,名不虚传。
当时只知道鹤乃长寿象征,文人喜其白羽红顶的纯洁俊雅,又羡其婀娜多彩的舞姿,倍加吹捧,没想我们竟有福在这水天如画的自然环境中亲睹妙曼,真是如醉如痴啊!后来,才知道,鹤对爱情非常忠贞,一生只结一伴侣,不弃不离,令人唏嘘。
大泡子的生活是宁静的,没有“早请示、晚汇报”,没有“红头文件”,没有“斗私批修”,也不用“今天豪情,明天豪情,后天接着豪情”的表态……
面对纯净的自然,心也随之安宁。特别是当扯去身上最后的束缚,纵身跃入冰冷的水中,脑海中一片空灵。
韩航上的“石锅拌饭”
一直管听不懂的话叫鸟语。其实自己也莫名其妙地讲着某鸟语。好听不好听不知道,反正叽叽喳喳的吵人。
越是小地方的人怕别人看不起,就要挺胸脯走路,动不动说大!2009年回国时搭乘大韩民国的航班。我也知道是以小人之心度人家之腹,大韩敢称大,的确是有许多令人赞叹的地方。
其一:这航班上的乘务员,个个整地跟金喜善似的。用个整字,并不表明怀疑是否有整容。做为一名一次性乘客是不必操那么多心的。比较会在意的是他的夫家,因为和后代的长相有关。不管怎样,一群如花似玉的金喜善在你身边走来走去的,总是赏心悦目之事,特别还可以“江山留与他人愁”时。
其二:这就要进入主题了。航餐上了一道“石锅拌饭”。先是耳边一阵叽叽喳喳,没整明白;有耐心,竟然请了一位讲汉语的金喜善来。又是一阵叽叽喳喳。还没懂。因为在木头的脑子里还没有“拌饭”,加“石锅”的概念。但,几个金喜善都没听明白,这老木头是不是有点成心啊!于是装模作样地嗯啊这是一番。
金喜善就是金喜善!最后竟拿出一和儿童识字差不多的纸片来,上面一步一步的怎么拌、怎么饭,清清楚楚。上岁数的银就得当小孩子来哄,到哪里都一样。
石锅拌饭并不复杂:将一石锅子烧热,地下铺一层米饭,上面跟放炸酱面的菜码子一样,放上青菜、紫菜、胡萝卜丝、泡辣白菜等等,最精彩的就是中间整一生鸡蛋。OK,将所有这些搅和在一起。就像老木头闲的没事总到别人的坛子上搅合一样。石锅烫,把生的鸡蛋、菜全烫熟了,并且将米饭烤出焦嘎吱。吃的时候还真得注意,太抢嘴的人,很容易烫着。想想和当年大锅糊猪食差不多,什么乱七八糟地都倒一起,只不过是人给猪拌,吃主自己不拌。现在学着自己给自己拌,仔细看看那石锅,有槽子的感觉。
石锅拌饭品种很多。有素的、鸡蛋的、牛肉的、刚吃了一锅鳗鱼的。里面还有一粒粒的大马哈鱼子,那叫一个香!
当然,不同的石锅,人民那个币也是不同滴。在首尔等转机时,肚内空虚,于是又去体验一哈”石锅“。结果,干掉了近200元。到大连后的第一顿早餐,四根油条,一碗豆腐脑,2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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