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附校友联谊会
标题:
上了一次高原,走了一次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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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刘俍
时间:
2011-10-12 10:03:22
标题:
上了一次高原,走了一次草地
十一期间,应成都凯旋摩托车队的邀请,参加了他们对红军长征过草地路线的考察和穿越活动,其间艰苦和乐趣共存,与真正的游牧藏民零距离接触,徒步走了真正的水草地,参加了一次野外救援,体验收获甚多。<br/>此次活动历时7天,只完成了计划行程的三分之一,可以想见途中遇到的困难,详细内容,我将进一步整理出来,等照片来了之后,一起贴出共各位同学欣赏。<br/>
作者:
梁宝元
时间:
2011-12-26 10:36:48
今天没事进来一溜达,改版了!
咱班这帮怂人都挣钱没够,也不来这里看看
。说你呐,黑枣树!说你呐,麦子!说你呐,老狗!说你呐,裤子!说你呐,妞子!说你呐,老牛,拉石板,郭板。。。。。。
作者:
梁宝元
时间:
2011-12-26 10:40:38
刘俍,继续,上片子!
作者:
郑灿起
时间:
2012-1-10 08:02:11
刚上来。期待刘俍的照片
作者:
徐振弟
时间:
2012-6-14 00:40:04
本帖最后由 徐振弟 于 2012-6-14 00:44 编辑
点个卯吧,向大家问好!以后常来。我06年走过一段泸定,总觉得手脚并用也很难过那座桥。扮了一次红军还能吸引游客合影,见笑了。后面那个照片不是我传的。
[attach]15923[/attach]
作者:
郑灿起
时间:
2012-6-19 09:13:25
看这装扮,看这气质,最起码也弄个团长干干。
作者:
刘俍
时间:
2012-7-11 17:23:22
本来写了一部分游记,但因俗务缠身,一拖就是大半年。诸位先到这个地方去看看吧,
http://zhoujun.blshe.com/blog.php
这是本次活动的领导者写的,其中主要是从他所在的角度写活动的全过程,小部分地方涉及到我本人,全文共有九个章节。
我自己写的部分,等会这几天有空儿整理一下,先发一部分上来。
作者:
刘俍
时间:
2012-7-11 18:18:00
再做个预告吧,我去年应友人之约,写了本五万字的小书,名为《呼啸而过的童年》,作为一整套儿童读物中的一本。本来预定今年出版,但因整套书中有不少地方涉及WG,最后没出,现在正在找新的出版社。
我的这部分,是五十年代出生的北京人小时候的故事,写的是大院的生活(非大院的另有人写),也有几个故事是咱们同学的,之前我在这里都写过的。该套丛书是从二十年代出生的人看北京,一直到九十年代的出生的人看北京。
我先把这部书稿贴出来吧,不用整理就是现成的,但很很可能会遇到若干限制词,那就很麻烦了。
作者:
刘俍
时间:
2012-7-12 17:00:22
先贴一张图试试看,这是出发前在成都集结动员的场面,画面上哪个是我,同学们肯定看得出。请注意我当时穿的那双普通旅游鞋,这充分说明我当时对可能会遇到的困难毫无准备。
作者:
刘俍
时间:
2012-7-12 17:02:50
作者:
刘俍
时间:
2012-7-13 11:17:44
我个人的游记没有写完,同学们要看片子,我就先结合片子简略介绍一下草地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给大家一个印象,以后再说到相关情况就不用多解释了。
红军所过的草地在地理上是山间泥炭沼泽,海拔大多在3000米以上,个别地段超过4000米。在地理的垂直分布上属于高山灌丛草甸带和高山草甸带之间。由于地处高原,地层下面是永久冻土,每年化冻后地表水不能下渗,与大量植物留下的腐殖质混杂在一起,形成沼泽,而以植物遗骸为主的有机物腐殖质经过千百万年的积淀,形成了泥炭(煤的最初形态),一层层地堆积,就是泥炭沼泽了。
五十年代以来,当地牧民在草地中开挖了多条排水沟,排干沼泽形成牧场,七八十年代又曾大量挖取泥炭作燃料(当地燃料缺乏,历史上就多是烧牛粪,现在当地藏民家里还是以牛粪饼为主要燃料),后被禁止,但草地的原始生态已遭极大破坏。所以现在的草地,与红军当年所走过的已有很大不同。
即便如此,这里仍旧是非常难以通行的,表面上看似草场,牛马可以自如地放牧,但草场下面仍是烂泥和积水,人走上去非常困难。加之多少世纪的植被生长,地面下是层层草根连着草根(用铁锹根本挖不动),有着极强的水土保持功能,水永远无法彻底排干。在北方干旱地区这是好事儿,可在这里,那就是常年保持着泥泞难行了。
当年红军过草地,其实是沿着山沟里沼泽地的边缘,走在山边上,因道路的原因,有时需要穿越到对面的山上去,这样就必须涉过两山间的沼泽,两山间的距离,窄时一二百米,宽时几公里。所以许多影视中表现草地为“一望无际”,其实仅是草地中的个别地段而已。但最困难的地方还不在这里,而是这种泥炭沼泽的地形,不仅仅沟底是如此,两边山坡上甚至山顶上的草皮下面,也都是这种泥炭积水地。这可是我们坐在家里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的。我们这次穿越草地,也遇到了这样的地形,真长了见识—山顶上都是沼泽地!
看这张照片,多么富有诗意的牧歌画面,可你要是走过去一看,下面是这个样子的:
作者:
刘俍
时间:
2012-7-13 11:26:46
远看风光秀美,山顶还有积雪。
原来底下是这样的。
作者:
刘俍
时间:
2012-7-13 11:30:26
山坡和山顶上的地表都是这样的。
作者:
刘俍
时间:
2012-7-13 16:51:25
草地中的小河。不过大家不要被照片中的景象所迷惑,以为除小河外就是干燥地面了。其实小河周围的草地,都是人马难以通行的泥沼。要过这片草地,只能沿着山边走。
作者:
刘俍
时间:
2012-7-13 16:56:30
看似一马平川,其实下面全是水,人只能走在密集的草根形成的“弹簧网”上,不留神就会陷进去。须知这里还不是水草地的核心地段,是已经接近色地乡的地方了。
作者:
刘俍
时间:
2012-7-13 17:00:26
给大家看看毫无污染的高原藏区的蓝天。
高原晨曦。
作者:
刘俍
时间:
2012-9-3 16:20:07
去年10月去的草地,游记到现在只写出了一半,先将这一半贴出来给同学们看吧。
作者:
刘俍
时间:
2012-9-3 16:25:02
初入川西
9月30日的下午,我随成都凯旋摩托车俱乐部的红军长征路线考察队出发了。
这个考察活动,是我的朋友,军史作家双石组织的,他和成都凯旋摩托车俱乐部的车友们,从事这个项考察已经有好几年了。在他们的艰苦努力之下,国内第一组包括所有红军穿越草地路线的详细线路图,已经基本接近完成。为完成这份线路图,双石他们历时六年,前后六次沿着红军三个方面军穿越草地的各条路线,驾驶摩托车进行了穿越行军,其间种种艰难险阻,难以详述。而我呢,说来惭愧,虽经双石多次邀请,直到现在才第一次参加这项考察活动。更成问题的是,作为这个考察队伍中唯一的红军后代,我还不会骑越野摩托车。为此,双石他们还特地在考察车队中加入了一辆越野汽车。我幸运地成为这支考察队中特别受到优待的特殊成员。开车的司机叫童晓斌,他是成都“暴闪”摩托车俱乐部的会员,也曾随双石他们多次穿越过草地。但这次为了照顾我这不会骑越野摩托的,他只好放弃自己的爱好,开车充当这支考察队的后勤人员了。
9月30日下午,队伍集合出发,19台摩托车19个驾驶员,5个女乘员,再加上我们1辆汽车2个人,共有26人,是凯旋俱乐部历次穿越草地人数最多的一次。
出了成都,过了都江堰,就走上了在521大地震中那条著名的213国道,这条国道完全是沿着岷江峡谷修筑的,只有双向各一条车道。道路两侧高峰耸立,路肩之下就是岷江,狭窄而湍急,翻着滚滚白浪。一路上,经过当年5.12 大地震的灾区,映秀、汶川、茂县等等曾经熟悉的地名一一出现,这里处处是当年地震和近年来多次滑坡、泥石流的遗迹,令人心骇神异。晓斌不断指给我看:何处是当年地震时垮塌的断桥,何处是从江对岸飞崩过来的巨石(许多巨石竟有两三层楼那么高!),何处是当年被摧毁的老国道,即便过了这好几年,每一处都仍然可说是触目惊心。有时,可看见远处山峰上突然卷起阵阵尘土,晓斌告诉我,那就是发生了滑坡。在这条道上,滑坡落石伤人毁车的事情时有发生,晓斌说,当地人都称这是“千年的石头找仇人”……,
一路上,由于海拔迅速升高,气温变化剧烈,我出成都时因天气温暖而穿得较少,这时感到寒冷,并有轻微的头疼,这就是轻微的高原反应,在此之前,我只有过攀登小五台山(海拔2980米)和大海坨山(海拔2100米)的体验,真正上高原还是第一次,所以我有点紧张。不过晚上宿营后我加穿了衣服,这种不适很快就消失了。
虽然天气阴沉,路上堵车,但我们还是按计划于当晚到达预定的宿营地:茂县。这里也是5.12大地震的重灾区之一,现在都是新房子,一点看不出地震的遗迹。
第二天一早,队伍继续出发。我和晓斌继续开着越野车,目的地是松潘县燕云乡的哈龙村。一路上经过若干羌族村寨,从213国道上转入当年红四方面军与国民党军胡宗南部对峙的镇江关、小姓乡一带的河谷,这里是一条新修的水泥公路,沿途风景宜人,但不时也会遇上滑坡的地方,这一带在河谷中的公路,基本都是这个样子,没有滑坡的地方大概是没有的。遥想当年,这里没有公路,却是两军对垒的战场。
由于不是主干道,沿途交通顺畅,我们的越野车开得很快,中午12时就到达了目的地——燕云乡哈龙村。
213国道沿途景色。
地震滑坡的遗迹。
作者:
刘俍
时间:
2012-9-3 16:36:24
本帖最后由 刘俍 于 2012-9-3 16:39 编辑
哈龙拾趣
哈龙,在红军当年的历史电报中,也写作“卡龙”或者“喀龙”,这是一个不大的小村子,看上去不比其他藏族村庄有什么特别的,可据考证,这里在三国时代,居然是松潘县治的所在地。现在,这里是松潘县的燕云乡乡政府的所在地。红军长征时,毛泽东、周恩来、张闻天、博古等中央领导人和徐向前、陈昌浩、叶剑英、彭德怀、林彪等将领以及红军右路军部队,都曾驻节哈龙,从这里进入草地。
我和晓斌到了哈龙,刚把车停下来,就有几个藏族小孩围了上来。其中有还没上学的,也有十来岁的。上了小学的藏族孩子,都会说汉话,他们对外来人有极大的兴趣。这几个小孩中间,有两个十岁左右的女孩,也许因为是十一国庆节的缘故,两个女孩都穿着比较鲜艳的服装,虽然服装不是很新,但也能看出是特意打扮了的。两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扒在晓斌那边的车窗上问这问那,讨要东西,两个女孩就都扒到我这边的车窗上来了。
这两个女孩的个性明显不同,其中一个大一点儿的非常开朗,另一个小一点的,则不时显现出一点小女孩的腼腆。那个大女孩告诉我们,那个小女孩是她的表妹,她们的妈妈是亲姐妹。接着她又百无禁忌地指着小女孩对我说:“你看她好么?让她给你做女儿吧!“小女孩一听此话,立即显得十分害羞。
进高原之前,我就在成都听双石、晓斌他们说过,藏民的许多观念与汉人很不一样,进了藏区之后,哪怕是在汉化程度较高的藏区,对这些赞助啊、认亲啊、男女啊之类话题,千万不要当做玩笑随口答应,因为即便是玩笑话,藏民也是会很认真地对待的。所以,对于大女孩的说法,我就自然不敢接口了。
两个女孩与我对话的同时,晓斌正在问那两个男孩,燕云乡的乡政府在哪里?此话一出,几个男孩女孩都争着要领我们去,纷纷往汽车上爬,车坐不下这么多人,于是我让晓斌开车和几个孩子前去,我下车来和其他几个孩子跟在后面走。那个小女孩一直拉着我的手,走在我的身边。一边走,她一边告诉我,哪座房子是谁谁谁的家……我反正也不知道她说的都是谁。
乡政府其实就在村口,晓斌很快就与当地的“官方”接洽好了。出来后,两个女孩缠着我们,说那几个男孩坐了我们的车,她们也想坐坐我们的车。于是我和晓斌就让她俩上车来。车的后座上堆满了行李物品,只有两个前座,晓斌开车,两个女孩就都挤在我的腿上。我问小女孩叫什么名字,她随手从车的前挡风玻璃下拿到杆圆珠笔,在我的裤子上写下了(不知在衣服上写字是不是她们的日常习惯?)“中尕机”三个字,然后又告诉我说,那个大女孩叫“额么嵯”。接着,又指着外面的白楼说,这是她们的学校,哪个哪个窗户是她们的宿舍,早上六点她们要到学校来出早操……这些孩子虽然都是本村的,平时上学也都是寄宿,藏区的小学在国家财政补贴下,条件比我们想象的要好很多。
中尕机一说出早操,额么嵯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接着她就连说带比划地告诉我,中尕机出早操时动作忸忸怩怩,好多男生都特别注意她,她还非常不好意思呢!中尕机红着脸叫道:“你胡说你胡说!”两个女孩在我的腿上边笑边打成一团……
穿黄色衣服的是中尕机,高个的女孩是额么嵯,戴头饰的女孩叫索旺卓玛。
中尕机和她当喇嘛的哥哥以及三岁的弟弟,旁边是他们的母亲。
愉快的藏族小男孩。
作者:
刘俍
时间:
2012-9-3 16:43:00
燕云宿营
哈龙村的村支书,是个矮小和蔼的藏族中年人,他有个汉族名字,叫陈冬。他将我们引到村里新建成的养老院,告诉我们,你们的人可以在养老院前的小广场上搭帐篷,也可以住进房子里面去,因为养老院还没有启用。
这个两层楼的养老院建得很不错,小广场上树有一根升国旗的旗杆,旁边还有若干城市小区中常见的健身设备,两个小女孩这时又转移了兴奋点,都跑去玩那些器械设备去了。我和晓斌,就仔细看了一下宿营地,这是一座白色的两层小楼,共有十来个房间,小楼北面的一排低矮平房中,就住着几位即将搬进小楼的藏族老人。这些老人都患有藏区常见的大骨节病,身形与动作,与我们常见的老人有很大差别。
下午,大队人马都到来了,除了一个女队员出现了高原反应外,其他人甚至连点疲惫都看不出来。大家安排了好了住处之后(主要就是搭帐篷),双石忙着找陈冬书记了解当地的情况(对红军从此处进草地的路线分析考证,双石的文章中写的很详细了),其他分别到四周去游玩。我本来与双石一起听陈东书记介绍情况,可他们一直在说四川方言,我听着实在有些吃力。于是,我干脆离开了,反正双石把情况了解清楚了,他会告诉我的。
这时,许多队员都带着照相机去爬村外的一座小山了。山顶上,有一座尚未完工的,金碧辉煌的喇嘛庙。藏民们对密宗佛教的信仰非常虔诚,每个自然村落,都有这样的喇嘛庙。而且村中的许多男孩,还都要去当喇嘛。前面见到的小姑娘中尕机,她的一个哥哥就是小喇嘛,在路上见到时,中尕机还提醒我说:不要叫喇嘛,要叫和尚!
从养老院出去下一个小坡,就是一条水流湍急的小河,河上有一座木桥,对岸是一栋老式的藏族水轮磨坊,很有乡间情调。绕过磨坊,就是上山的小路了。
一开始,我有些踌躇。这里已经是海拔3100米的高原了,小山的相对高度,至少要比北京的景山高一些,我还从来没有在这个海拔高度上爬过山呢。于是,我按照以往的登山经验,先做好自我调整,主要是调整好登山的步幅、速度、节奏和呼吸,我的这个自我调整是很成功的,登上小山,我不但没出现我所担心的气喘、心跳等等在高原最容易出现的症状,而且连汗都没怎么出!其他许多队员不懂得登山的自我调整,都是想一口气爬上山来,结果他们中不少人爬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看到我平静的样子,他们很有些大惑不解。他们都知道,我是这个队伍中年纪最大的。他们中有人甚至还不到三十岁,居然会爬山爬不过我?其实,他们的体力都比我强很多,但不懂得登山时如何运用体力的诀窍,所以就出现了上面的现象。
下山后大家开始吃晚饭,双石将他在村支书那里调查来的情况简略地跟我说了,做出明天道路的判断。有关的判断,他的文章中都有详细的说明,我就不详述了。
美丽燕云乡,画面中的白色小楼,就是我们的宿营地,照相的地方,就是小山上的喇嘛寺。
作者:
刘俍
时间:
2012-9-5 17:09:41
本帖最后由 刘俍 于 2012-9-8 15:55 编辑
雪夜畅谈
第二天早上,大家收拾好行装,开始驱车上路了。
从哈龙村向西北方向,海拔越来越高,公路逐渐从山谷中沿着小河的地方,变为盘山路。经过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到达了腊子山口。
这里是这一段公路的最高点,海拔4100多米。从这里再向前走,就是屈锦桥。当年的红军,就是从著名的毛儿盖出发,经屈锦桥翻越这个腊子山口到达哈龙的。
这时候,天已经变得非常阴沉,飘起了朵朵雪花,远处的高山山顶上,都已经是白雪皑皑了,道路开始变得湿滑。于是我们抓紧时间下山,等下了山,雪反而停了,尽管天还是阴沉沉的。看到雪停了,大家当时觉得今天穿越草地应该没问题了,可就是这种草率的乐观,后来让我们遇到了极大的困难。
下山之后,摩托队进了通往草地的山口,这里也是当年红军进入草地的地方。领路到山口的就是哈龙村的藏族陈冬书记。这一段有两个山口,海拔较矮的那个,有简易公路,我们本以为是从这里走。但陈书记说,这条路通往尕里台,不是通往洞娅山口的。而历史文献中的记载,红军穿越这片草地,则是经过了洞娅山口(现名冬娅恰)。所以,真实的路线,应该是从海拔较高而没有公路的那个山口进入草地,这片草地其实是一条大山沟,有个很美丽的名字,翻译成汉语,就是“杜鹃沟”。
我和晓斌两个开车从腊子山下来,没有随大队进入杜鹃沟,那里的地形,汽车是无法通过的。我们开车沿来路返回镇江关,绕道213国道经松潘上尕里台到年朵坝去,等候大队穿越草地出来,任务是“寻找设营地”。
我们两人开车沿着213国道前行,一路上经过了若干武警检查站。因为前不久有藏独分子策动两个乡的喇嘛围攻乡政府,所以现在这一路盘查得很严。随着海拔高度越来越高,镇江关那里的羌族村寨,再也见不到了。路的两旁,也都变成了高山草甸,一棵树也没有了。晓斌指着一处山坡上的台地告诉我,那里是一处藏族的天葬台,但现在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中午时分,我们到了松潘古城,这座古城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唐代。古城建在狭窄的山边平地上,象智利地图一样是长长的一条,公路从城中穿过。路两旁的店铺,到处贴着“停车时请车头朝外”的公安局告示。因为这里的地形太狭窄了,停车时若是车头朝里,一倒车退出来,就会把路堵住,所以只能是停车车头朝外,一启动就上路,才能保证这里的大众交通。
在松潘,我们吃了午饭,买了一大堆当地人称为“锅盔”的烧饼,准备给大队人马当晚饭。
凑够松潘古城出来,经过了川主寺,就到了这一带的海拔最高点:尕里台。
尕里台海拔3900多米,是213国道与301省道的交汇点。这里其实本来是荒无人烟的地方,现在支起了一个大帐篷,设了几个食品摊位,供过往行人休息。从川主寺出来,手机信号就没有了,直到尕里台上,才重新有了信号。但是一下尕里台,信号就又没有了。这段无信号区,一直持续到巴西一带。
约4点钟时,我们到达了年朵坝,这里其实就是一片高山草甸,没有人家。在公路边的河滩(包座河)上,我们找到一处藏族牧民的帐篷小卖部,与老板娘商量征得她的同意,就准备在这里设营。我还特别到河滩上去看了灌木丛,准备大队来了之后搜集柴草生火(当时下雪,灌木丛都湿了)。藏民主人说他们三天后就走了,有劈柴用不完给我们用,于是我们两人就安心在主人的帐篷里烤火吃饭喝酥油茶,与主人和过往进来歇脚的藏民们(前后来去将近10个人)相谈甚欢。主人和另一个藏民的汉话很好,其他人包括老板娘,大致都是能听懂汉话,但说不流利。
这些藏民其实都挺有思想的,对外界的了解欲望很强。听听他们向我提出的问题,就知道他们的思想和眼界,比我们想象得要丰富许多。
一个藏民问我:俄罗斯美国都是资源大国,所以他们很发达。可日本没有资源,为什么也很发达?
主人问我:从小就听说成吉思汗很厉害,他与我们藏族和你们汉族都是什么关系?清朝前面是什么朝代?成吉思汗又是什么朝代?文成公主在成吉思汗前面还是后面?松赞干布信佛教么?……
这些藏民在传统上属于安多藏民(就是当年称为番民的那部分),实际汉化程度较高,信仰的是藏传佛教中最古老的苯教。这个帐篷,其实等于是过往藏区牧民们的而一个落脚点,前前后后连来带走,有过近十个人来向我提出类似的问题。
这一番龙门阵直摆到夜里,酥油茶喝一碗又一碗,过往的客人们,把我们原来准备给大队当晚饭的“锅盔”,差不多也全吃完了。晓斌开车去尕里台等联络信号(年朵坝没有信号),快九点了才回来,救助回来一对老夫妻。他们在成都与晓斌是熟人,夫妻二人也是开摩托车趁国庆假期来旅游的,车坏在路上,晓斌用车把他们载到这里来了。
大家安排好了帐篷,准备住宿,说好明天主人带那对夫妻到松潘去修车(主人有一台卡车)。可这些藏民们谈兴未尽,又拉我去摆龙门阵。这次提出的问题更绝了:你跟我们说说林彪那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一通畅谈,直到夜里12点多结束。
我们在藏民的帐篷里过夜,帐篷都是当初抗震时内地捐助的,不是传统的藏族帐篷。10月高原的夜晚,可说是已经滴水成冰,我和晓斌没人要套两个睡袋,早上还要被冻醒。而同一个帐篷里的藏族小伙子,只用两件藏族羊皮袍子一铺一盖,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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尕里台上。
[attach]16511[/attach]
在牧民的帐篷中畅谈。
作者:
刘俍
时间:
2012-9-5 17:14:55
本帖最后由 刘俍 于 2012-9-8 15:53 编辑
陷车山中
第二天早上,我和晓斌收拾停当,安排好那对老夫妻随主人的车去松潘,约在上午8时后,我们也出发去尕里台等联络信号。根据与大队分手前的判断,那段草地路程不过30公里左右,我们都认为今天大队应该很快走出来了。
整个上午,我们一直在等联络信号,总也等不来。我们两人开车在年朵坝——尕里台——色地之间来回往返,特别是去色地那一段,见着牧民的帐篷就下去问:”看到过摩托车队么?插着红旗的,就像我们车上的红旗一样的。“问了若干牧民,都说没见着。这时我们也看到,几乎所有的牧民,都在准备转场。一路上,也不断碰到转场的牦牛群穿过公路,牧民们骑着马,马背上都驮满了他们的行李。
301省道的这一段,除了牧场偶尔能见到牧民外,可说是荒无人烟。我们又不知道大队会从哪个地段走上公路,于是只能开着车来回找,前后在这段路上往返了8趟!
中午我们也没顾上吃饭,一直在商讨猜测大队可能的去向。在尕里台等到下午一点多,从望远镜中看到301省道上有几辆插着红旗的摩托车飞驰而来,我们可高兴坏了, 终于等到了!可到了近前一看,不是我们的大队,而是另一伙摩托旅游者,四五辆车,从草原乡(就是有名的毛儿盖)到色地再到尕里台的,询问他们,也说没看见过我们的车队。
我俩只能再开着车继续寻找,这时开始下雪了(我们还不知道,草地里面夜里就一直在下雪),我们更着急了,认为如果今天他们走不出来,那就危险了。但我们基本还是不相信大队会走不出来,那么多人,其中不少是有过草地穿越经验的,加上GPS等现代设备,差不多两天一夜了,30公里草地还走不出来?问题是再拖下去,他们的食物和燃料有可能会不够,而且一部分队员的露营设备还在我们车上,凑合一晚上可以,如果今晚再露营,难保他们中间那些女孩不出现病号(到燕云时就有一个女孩出现了高原反应)。
301省道距离尕里台18公里处,我们看到过有一条山间小路,看上去似乎可走摩托车和拖拉机。我们判断,这条小路很有可能会是大队出草地上公路的路口。事后查明,这的确是一个正确的路口,通到一个废弃的金矿,后来大队中有6名步行出来的队员,就是从这附近走上公路的。
于是我俩准备沿着小路下去看看,试试转过山坳能否看明这路是不是通向大队所穿越的草地。从公路上下来,我们在一个可以调头的草坡上停了车(那路太窄了,开进去车就调不了头),我守着车,晓斌带着望远镜过山坳去。前后不过20分钟他就回来了,说转过山坳去还是山,根本看不见远处。
没办法,我们只好准备调头再上公路。可一调头麻烦就来了,车轮在草皮上打滑,草下面的泥地就显露出来了,越野车连个非常缓的小坡都上不去了!这时候我们才发现,这车的四轮驱动有故障不能用,两个后轮也只有一个有动力,被陷住的,恰恰就是有动力的右后轮!
我们从车上取下小工兵铲挖地、垫石头、沙砾等等,那草地看上去挺软,工兵铲一下去才知道,泥下面是草根连着草根,根本挖不动,两人费尽气力,也弄得满身泥水,可车只向前移动了一米多,就再次陷住了!
我们折腾了两个多小时,还是没能脱困,最后是放弃希望了。这时雪越下越大,天地间一片苍茫,车都被雪掩盖住了。晓斌说他守着车,让我到公路上去拦车,争取回到尕里台找人来拖车,如果那里找不到帮忙的,就再拦车去年朵坝,等昨天那个藏民,他有卡车,或许能帮助我们把车拖出来。我说还是我守着车你去,因为我不是当地人,语言上有些障碍不说,也不清楚这里的民情,连找什么人什么车都不明白,怕跟人说不清楚。晓斌很为难,说你是我们车队的客人,双石一再叮嘱我要照顾好你,把你一人留 在这荒山野岭,天又这么冷,雪又这么大,你出了事儿我跟双石怎么交代?我说现在这情况还分什么客人不客人啊?怎么干效率高就怎么干,都已经三点多了,再耽误咱们也得在这儿露营了。最后晓斌被我说服了,他去,我留下。
晓斌走了,我一个人就呆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荒野之中,301省道上本来车辆就稀少,现在大雪遍地,更见不着车和人了。我考虑了一下,认为晓斌拦到车去尕力台,再找到肯帮忙的人和车回来,这个过程所需时间短不了。我估计不到天黑,别想再见到人了,于是我吃了点零食(心情紧张也不觉得饿),把保温杯里还剩的一点热水喝了,将睡袋在车上打开,准备就此过夜了!
大约也就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我打开车的雨刷把前挡风玻璃上的雪扫落,没一会儿就发现有一个戴皮礼帽的藏民站在坡顶上,在向下观察我的这辆车,接着就转身离开我的视线。我一时弄不清这人是个什么企图,因为这一路上少有人烟,怎么会来一个步行的人?当然还没容我继续胡思乱想下去,就见晓斌从坡顶上的路口跑下来了。
原来,那个藏民是晓斌找来的拖拉机手,他在坡顶上向下看,是想亲眼证实一下晓斌所言不虚。晓斌离开我之后,大约用二十分钟就拦到了车,很快就到了尕里台(18公里的公路车程,不过几分钟),可问谁谁都帮不上忙,都说要到松潘才能找到拖车。这时他突然看见这位藏民开着一辆有拖斗的拖拉机过来,就上前商谈,还没敢说是18公里,就说是10公里左右。谈好价钱后两人上路,这时正是雪下得最大的时候,在露天的拖拉机上,都无法面对正前方猛烈的风雪。
那个藏民大约有四十岁左右,高大强壮。看来他对陷车很有经验,先在坡上往拖斗里装了一些沙砾,然后把拖拉机开下来,用沙砾垫满被陷住的车轮,很轻松地就把我们的车拖了出来。可当他调头时,拖拉机开入我们陷车的那个坡对面一条水沟,结果拖拉机也陷住了!于是,我们又用越野车再将拖拉机拖出来,多费了十来分钟的功夫。接着我们就将卸下的东西再装上车(当初自救时为减轻车的重量而卸过车),这时那个藏民看到我们车后厢的角落里散落着几小包铁观音茶叶,立即表现出了兴趣,连声问这是茶叶么?是什么茶叶?我看他对茶叶兴趣这么大,正好我身上有一铁罐铁观音茶叶,于是干脆就全送给了他。这下他高兴极了,连声道谢,并且一再说,我在坡上等你们,要是你们的车上坡时再陷住,我再把你们拖出来!他说到做到,一直等我们上了公路,他才驾着拖拉机离开。
这时已经四点多了,我们两人都感觉很疲劳,也弄得满身泥水了。回到尕里台上继续等信号,可大队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晓斌不免有些焦躁起来,说他们要是出来了不和我们联系,那他们就是王八蛋!我们两人再次进行分析,还是不相信大队会停在草地中不动,认为就算大队有障碍,也会派人出来的,30公里两天一夜了,走也走出来了。于是我们就更倾向于另一个判断:昨天大队可能就出了草地,比我们更早到了年朵坝,进包座河谷宿营去了!因为这些地方和我们昨天出松潘后到尕里台的一路上,都是没有信号的区域,那么他们可能就没法跟我们联系,想当然地以为我们会到前面的包座或者求吉(历史电报中的救济寺)去等他们了。
这样判断之后,我俩决定先到求吉去看看,顺便就在那里吃晚饭和宿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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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年朵坝已经下起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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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车的时候,我在301省道上,背后的山谷,就是陷车的地方。
作者:
刘俍
时间:
2012-9-5 17:16:10
河谷黄昏
沿着213国道,我们的车冒着风雪驶向了求吉,沿途经过著名的巴西,红军过草地的纪念碑,就在从213国道转到巴西的路口上。巴西时个挺大的镇子,但我们到时已近黄昏,镇上行人稀少。巴西会议旧址纪念馆,也已经关门了,这个旧址,就是当年周恩来副主席的住处。
路上,看到几个放学的藏族小孩,他们向我们的汽车行少先队礼!这是什么习俗啊?晓斌告诉我说,过去开车来藏区,藏民小孩对汽车非常稀奇,他们表达这种稀奇感觉和友好的方式也非常特别:朝汽车扔石头!就为这个,藏区的老师们告诉这些孩子,看到汽车,不要扔石头,而要敬礼。藏族孩子都很听老师的话,于是,藏区的小学生们,很快就形成了向汽车敬礼的习俗。
从巴西到求吉,一路上海拔下降,公路沿着包座河谷蜿蜒,沿途都是森林,这里离九寨沟已经很近,山水与九寨沟都很相像,在暮色中美不胜收。
等我们到了求吉,已经是晚上快八点了,吃了晚饭找好住处后,大约九点多,晓斌的手机突然响了,联络终于来了!这时按我的想象,应该是大队在包座宿营后与我们联系,可手机中的声音让我俩大吃一惊。那是一个队员非常疲惫的,有气无力的声音,第一句话就是:“快来救命啊!”
祸起突然
这一句“救命”,可把我们吓坏了!前思后想都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如此极端的情况。电话里说,大队被风雪困在草地中,他们六个人(五男一女)徒步走出来求救,在风雪中走了12个小时,无粮无水,所有人浑身湿透迹近虚脱,已经打电话向警方求救了。而他们六个人的位置,现在是到了一座废弃的矿场,距离公路还有多远不清楚。“你们赶紧找燕云的陈书记,组织马队进去救援吧!”说到这儿,电话就中断了!
我们俩这下儿可抓瞎了,光知道大队情况危急,其他一无所知,该怎么办亦无从决定。反复拨打电话,就是不通。只能判断这六个队员大概离尕里台不远,因为只有那一带才有信号。可我们是该去接应大队还是接应这六个人?到哪儿去找他们?那个矿场肯定不在公路边上,我们也只能猜测,白天我们陷车的那条小路,从走向上看,有可能会通到尕里台附近,可他们会是走那条小路么?还是一无所知……事后我们才知道,他们六个人一离开那个矿场的山顶,信号就又没有了。他们走出来的地方,确是那条小路附近,但他们却又不是沿着那条小路走的……
旅馆的藏族老大爷劝我们俩别着急,先休息一下,等一等或许还会有电话打通。没办法,我俩也累了一天,只好先洗了洗衣服上的泥土,睡在床上等吧。
关了灯,四周一片寂静。可我俩谁也睡不着,心里有事儿,能睡着才怪呢。没一会儿我俩就开灯继续商量怎么办。这时的关键问题是不知道大队和那六个人的方位,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晓斌说咱们是不是问问松潘公安局?他们报警应该是报松潘吧?可不知道松潘公安局的电话怎么办?我灵机一动,说你打查号台问问。晓斌恍然大悟,查号台一打就通,接着就打通松潘公安局了。公安局说,他们确实收到了报警,已通知红原县公安局色地派出所,派人派车去寻找那六个人了。松潘这边,也告知燕云乡书记和乡长,组织人向屈锦桥方向搜索了。
接着,我们又与色地派出所通了电话,那边说,他们派出的人员已经找到了那六个徒步走出来的队员了,正在赶往色地派出所的途中!这下我们至少放了一半的心了,但大队的情况还是不清楚。于是我们继续与松潘公安局联系,他们说已经得知了色地派出所的消息,但燕云乡方面,因天黑雪大,考虑到搜索人员的安全,不能继续向山谷中搜寻,已经撤回了。
接着,徒步走出的队员从色地派出所打来电话,告知我们具体情况。从这个电话中得知,他们六人有两人已经出现虚脱症状,但没有送往医院,估计在派出所休息一夜就能恢复。而大队仍被困在草地中,若干车辆被陷住,食品还够一天的。他们是大队派出徒步走出草地求援的,最先通知的部门还不是松潘县公安局,而是成都市公安局和成都电视台!按照他们的描述,大队似乎已经因大雪不能再前进,所以要求我们争取和燕云乡联系,组织马队进去救援,将大队从来路接回燕云乡,他们六人中的五人,也准备明天包车去燕云乡,从那个方向再进入草地救援大队。他们这样说的理由是:他们从草地中走到色地的那一段路程,过于艰难,从色地方向进入草地救援很难实现,所以还是从燕云方向更容易一些。据他们所说,大队被困住的地方,距离燕云方向的山谷入口,只有十多公里路程,也就是说,大队在草地中两天两夜,只不过前进了这么一点距离!
得知了这些情况后,晓斌和我就更睡不着了。我俩商量,怎么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我们总得做点什么。计算了一下时间,我俩如果连夜赶往燕云,大约明晨6点左右可以到达。于是,我俩这就收拾动身,驱车在夜暗中冒着风雪上路了。这时,正是4日午夜12点整。
作者:
刘俍
时间:
2012-9-21 13:06:33
本帖最后由 刘俍 于 2012-9-21 13:16 编辑
风雪救援
深夜高原的公路上,我们两人驾车疾驰,此时正值风雪交加,路况很差,能见度很低,直到下了尕里台之后,雪才停了。进了松潘县城,我们在路边小憨了十五分钟,又接着赶路。从镇江关转入去哈龙的小路时,还遇到一处小滑坡,幸好滑坡不大,没有完全阻断道路,我们得以最终在黎明时分,赶到了燕云乡。
这时的哈龙,还处在一片寂静之中,我们两人都感到十分疲劳,又在车上小睡了一会儿。大约到了六点半左右,路上行人多了起来,基本都是村里到乡政府建筑工地去上早班的工人。我叫醒晓斌,两人下车问明陈东书记家的位置,然后就赶了过去。
陈东书记兼到我们二人,一点意外的意思都没有,因为昨晚就是他带着人摸黑上腊子山,往屈锦桥方向搜索的,所以他一见我俩,就知道是干啥来的。他二话没说,先招呼我们俩洗把脸,又带我们到一位藏族大嫂家里去。那位大嫂家是开小卖店的,有方便面、面包和汽油等等食品和燃料,是我们救援大队需要带进草地去的。于是我们和陈冬书记在藏族大嫂家各吃了一碗方便面当早饭,又买了一定数量的食品和汽油,做好进草地救援的物资准备。
当地人一般都是骑摩托车,所以汽油也都是散装零售的,用大号可口可乐的瓶子装着,我们买的汽油,也是这样的。
陈东书记告诉我们,村里没有马,只能到草地里去向放牧的藏民们租,现在正是牧民们忙着转场(从秋季草场转到冬季草场)的季节,能不能找到有空闲的马匹租给我们,只能是进去之后再碰运气了。
我们装好东西乘车上路了(不必要的东西都留在陈冬书记家了),还没出村,陈冬书记就喊住一个正路过的藏民,用藏语简单说了几句,大概是叫他跟我们一起去。那位藏民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二话没说就上车了,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原先准备今天是要去干什么营生的,就这样被陈冬书记拉了来。
我们车很快就再次上了腊子山,来到了那个杜鹃沟的沟口。从沟口向下走,还有一小段简易公路,但汽车已经不能走了,坡度太大,下去就上不来了。从这儿开始,我们就都要步行了。下车后,几个人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车上的那些食品燃料等等,四个人该怎么拿啊?很显然,他们没有这种野外负重行军的经验,事先也没这个精神准备。就连两位藏民,对此都没了主意。
这时候,我这当过兵的经验就体现出来了:安排大家各自按不影响正常行进的原则,携带相应的食品和燃料,背负停当后再开始行进。
车上还有一箱矿泉水,我特意告诉几个人,除了已经携带的给大队的食品和燃料外,各人能带多少水就带多少水。因为我知道,一旦进入负重行军状态,人很快就会感到干渴。部队的基本标准,一天的携水量不少于一公斤(就是一个军用水壶的量)。所以且不说草地里的大队还有没有水(草地里很多地方的水不能喝,有毒),光是我们几个,这一路就要用不少水。结果我们每人除了携行的食品外,都带了四瓶水。事后证明,带了这么多水一路都还不够我们喝的,别说给大队人马了。
晓斌背的物资少一些,他带上了对讲机、望远镜和摄像机。在沟口用对讲机尝试着呼叫了一下,没有回应。我们也知道,这机器的作用只有三公里,大队肯定早已在这个距离之外了。可进了草地之后才发现,晓斌背的摄像机没装电池!这是一个莫大的遗憾,我们这一路上的情形,因此基本上就没有影像记录下来。
收拾好了之后,我们一行人开始了进入草地的徒步行军。那一段长坡,大约有不到两公里的距离,由于是下坡,大家走的很快。我当时还想了一下,这么长的下坡路,回来时就是上坡了,那会是一段非常艰难的行程。但当时还不知道大队在草地里的状况,心里着急,也没对此过多去想了。
没走多远,简易公路及变成了人行小路,这时太阳已经出来,显示这今天会是个大晴天。夜间被冻住的地面,在阳光下开始融化了,路面也变得泥泞起来。接着,前面出现了几个藏民和一台拖拉机,这里是这条路上车能行进的最远端了。
下完这条长坡,我们开始进入了真正的草地。
(由于没有留下影像资料,这里只能借用当初大队骑摩托行进的照片,给大家一个具体的道路形象)
大队进入草地前在腊子山麓,部分队员与陈东书记的合影。
左起第三人是这次活动的组织者、队长,我的朋友,作家周军(笔名双石)
杜鹃沟沟口的简易公路,从这里下到沟底,就是草地了。
下到沟底时的最后一段小路,看上去草地风光还是挺美的,里面就很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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