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彭光

黄建滨

  和同学们建立起联系后才得知我们的同班同学中已有四人去世,其中有彭光。他这么一个精力旺盛、充满活力、充满理想的人竟如此过早地离我们而去,令我痛心不已。

  小学时他个子较高,喜欢运动,喜欢穿一双回力鞋,走起路一跳一跳的,因此我们给他起的外号是“弹簧鞋”。文革前他不太突出,学习大概和我差不多,属于中不溜秋的那种。我和他个子相差很多,他体育好,我体育差,但我和他关系不错,大概因为我需要他的保护吧。文革中他表现相当积极,对文化大革命充满热情,对不良现象疾恶如仇(这在文革前就是如此,并非文革的熏陶)。早早地就加入了红小兵(复课闹革命后我们还是小学生),对班上的落后分子批评起来毫不留情。由于停课期间我完全是在玩,因此复课后我的学习也就很一般了,对运动也不感兴趣,更无批判他人的热情,和胡志强、大兴等人一起属于不活跃分子,我们暗地里把那些红小兵们叫“片儿汤兵”。不过我们与落后分子还有一定差别,因为我们在班上并不捣乱,因此班干部们把我们列入可以争取的对象,并专门对我们进行传帮带。由于以前关系就不错,彭光和我结对,对我进行重点帮助,他也因此对我更为关心,经常跟我谈心,和我一起玩。我还到他在礼士路的家去过几次,一起在小院里踢足球。我逐渐被感召,消极话说得少了,到了中学还写了加入红卫兵的申请书,记得在班会上也曾不痛不痒地批评过一些不良现象,这一“进步”现在看来可笑,但在当时还是受到了表扬,这当然应归功于彭光的帮助。

  他对我的影响何止如此。尽管我在外附时没能加入红卫兵,但到了河南,由于我学习成绩一下显得突出起来(河南初中为两年,我在外附已上初二,但父母觉得我基础一般就给我报了初一,结果我的同龄人在那里都是读的初二。其实我在外附学的比景山中学的初二的还多,他们初二连负数都没学过。结果这又影响了我的一生,因为如果我去就上初二,我就可以在709月毕业了,说不定就当兵或工作了,当时部队的子女还是受照顾的),受到老师关注,居然做了班干部,后来在1970年底在河南确山二中(文革中改称新安店中学,但二中名字一直在用)还加入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那里是农村小镇,没怎么受到文革冲击,红卫兵运动很快就过去了,团组织基本没有断,现在想来真不可思议,他们可是在京广线上啊!)。

  之后19712月我随父母回到了四川。我尽管初中没毕业,但已读了两年半初中,所以经与宜宾五中多方联系,加上我是共青团员,他们就录取了我(当时是根据生日,凡7141日未满16岁的均可报名,而满16岁的必须上山下乡。瞧,历史就是这样的在跟人开玩笑)。结果我成了当时学校里唯一的学生团员,后来发现我的学习也很好,比那里所有上完中学的学生都好(后来恢复高考,我是两个班100余名学生中唯一通过高考考上大学的,由此可见外附对我的影响),因此受到重视是当然的。当过班干部、班和年级的团支书,学校团组织的干部,还出席了宜宾市共青团代表大会,算是辉煌过一阵。

    可以说这一切都与彭光的影响和帮助有密切的关系。可这一切他都无从知晓了。呜呼!

    和外附的同学恢复联系后,从同学们那里了解到他的一些情况。俄语班的宋协民有一次到杭州出差,找到了我和彭光的弟弟。我们一起谈了很久,谈到彭光,真是一言难尽。他的理想,他的才华,他的奋斗,他的坎坷,他的慷慨,他的刚强,他的疾恶如仇,他的英年早逝。唉,我们又失去了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战友。

    愿他的灵魂安息!

 黄建滨,原名黄健滨,1964年小三,法语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