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附学子遍天下

吴瑞根

   由于文化大革命中断教学多年,文革后期毛主席又号召全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因此,不少‘文革’前进校的北外附校毕业生没有用上所学的外语,甚为可惜。但是他们中仍有些幸运儿干上了这个行当,当翻译(口笔译)、外语教师或做研究工作;其中那些从事外事、国际新闻、外贸的则经常出入国门或常驻国外。本文就我个人在国外遇到的几位原附校西语学生的亲身经历,谈谈我心中那种‘外附学子无处不在’的感受。

   因工作需要,新华社曾几次派我出国长驻当记者或编辑,先后去过拥有世界闻名的巴拿马运河的中美洲小国巴拿马、阿兹特加和玛雅古老文明的所在国--墨西哥,以及风光旖旎、色彩斑斓、美女辈出的哥伦比亚。再加上临时出差报道或离、赴任时途径的国家和地区,我后半生到过不少地方,使我大饱眼福,有机会领略世界各国,尤其拉美地区的风土人情、民俗、旅游胜地及其灿烂的文化艺术。

 巴拿马向学生请教

   1985年,我生平第一次出国赴巴拿马当记者。虽然行前做了些准备,但去新华社前在外附当西语教师,去后天天干的是新闻翻译(将每日的重要消息由中、英文译成西文),对记者行当一窍不通,再加上对拉美地区(包括北美、中美和南美)和所驻国的政治、经贸、文教等方面情况知之甚少,初干时十分吃力,困难重重。赴任后不久又遇“孔塔多拉集团”经常开会,我连这个政治集团的来历及其组成都不清楚,但得硬着头皮往上冲。多数会议在巴拿马城(巴首都)或巴拿马的孔塔多拉岛举行,巴拿马分社当然是首当其冲,而我这个唯一的分社发稿记者(当时分社三名编制,首席记者为老干部,会几句英语,西语一点也不行,主管分社的政治领导,也发些中文稿件;另一位打着新华社记者旗号的分社成员系外交官,他不承担分社的日常新闻报道)只能‘赶鸭子上架’了,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至今我仍记忆犹新,一次“孔塔多拉集团”在巴拿马举行外长会,设在墨西哥城的新华社拉美总分社编辑部电话向我部署报道要求说,“报道务求立体感、现场感”。挂上电话我想了许久,对现场感好理解,但‘立体感’啥玩意捉摸不透。经请教后才弄明白要求报道既有消息(以消息为主),又有分析、综述和评论。这样的报道才立得起来,给读者一个完整、全面的了解。

   为了当好记者,我迎着困难上。边干边学,边学边干,向所有懂行的朋友请教,拜中外记者为师。其中包括我在巴拿马遇到的宋峰、韩平伟夫妇和魏林,他们都是我曾在外附教过的西语班学生。他们三人均在巴拿马做贸易生意,对经贸比我内行。宋、韩夫妇‘下海’前还曾在外交部任过职,对拉美各国各方面的情况比较熟悉并有一定的调查研究。自己不懂、不明白的政治、外交、经贸方面的问题主动向他们请教,做到‘不耻下问’。与他们的切磋、交流对我尽快“进入记者角色,踢好头三脚”受益匪浅。

不速之客光临墨西哥

   1987—19891992—1995年我曾两次被派往墨西哥工作,我对这个闻名遐迩的“仙人掌王国”一往情深、无限留恋,将它亲切地比作自己的第二祖国,从心底里喜欢和热爱那里的人民和那里的山水草木。

   去年8月,我应墨西哥使馆的邀请接待了墨总统府新闻局局长和由他率领的墨各主要媒体记者团(包括墨文字、广播、摄影、摄像记者),有几位是我在墨工作时已认识的同仁和

朋友。我负责陪同他们在京报道中墨双边委员会(部长级)会谈并给他们当翻译。为了他们在京期间过得愉快并出色地完成各自的报道任务,我向他们提供了有关中国改革和开放以来所取得的成绩、目前所面临的主要问题、各种统计数据;向他们介绍了中国烹调、长城及其有关长城的民间传说故事。为了让墨西哥和拉美最大的特莱维萨(TELEVISA)电视台能及时将报道会议的图像和声音传到墨西哥并播放,我提供了全天候的服务,一天只睡2—3小时。此外,我还充当了他们的采访对象,变成了那段时间墨电视、电台和报纸的新闻人物。我的工作得到了墨西哥同事的一致好评。我的出色表现有各种原因,但与我心中热爱墨西哥,喜欢墨西哥人民有直接的关系。

   第一次在墨工作期间的一天,拉美总分社招待所接待了一个国内来墨西哥的大团,足有二、三十人。他们来自河北石家庄显像管厂,来墨已有一段时间完成了技术培训的任务,准备打道回府。我万万没有想到其中的一位速女客,是附校原初三西的梁平伟。这个在异国他乡的相遇纯属偶然、巧合。但是一种缘分,应了那句“有缘千里来相会”的老话。巧遇让我们俩激动不已,在公共场合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半天也不撒手,眼中含着喜悦的泪花。

   1968年在学校分手到墨西哥相见,时光已流逝了20年。我俩有说不完的话,有叙不尽的情。但千言万语则离不开我们对附校的怀念和留恋,那里有我们最值得回忆的时光,那里封存着我们富有天真烂漫青春和少年的气息。  

 师生交接波哥大

   做梦也未想到,我与刘连祥在附校师生一场十年后到新华社国际部西文编辑室成为同事;十几年后当我快要结束波哥大分社工作任期时,他又赴哥伦比亚去接替我,担任分社首席记者。俗话说得好,“无巧不成书”。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二、三十,刘连祥初三时我教他班西班牙语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他各科学习成绩都不错,尤其是作文写得特别出色,不少篇章或当范文在课堂上朗读或者张贴在板报上展览。他生性腼腆,一说话脸就红,象个大姑娘。西语学得很好,但口语不如笔头那样突出。我曾上他家作过家访,其父母均为工人,当时我就夸奖他的父母有个好儿子,也为国家培养了一名好的接班人。

   他自小爱好文学,所以附校毕业时他不报考北外,而选择北大。西语界都知道,北外西语系擅长语言,而北大西语系则擅长文学。因此,他的选择完全符合其兴趣和志向。北大毕业后进新华社工作路子也对头。来社后,他政治上要求进步,工作不久就入党;业务上精益求精,蒸蒸日上。无论在国内或国外都表现不俗,在西文编辑室的年轻人中脱颖而出,先后当上了编辑室副主任和党支部书记。

   他抵达波哥大那天,我亲赴机场迎接。在交接的一个月中,我尽量把分社的工作、物质、财务、中外朋友交代仔细、清楚;传授给他自己工作中的经验、教训,还嘱咐他在任期间定要注意分社及其人员的安全,因为波哥大内战频繁,政局动荡,死人、绑架的事情时有发生。切实做到高高兴兴去,平平安安归。

 陪师游览西班牙

   20016月我哥伦比亚工作期满,决定取道巴黎回国之前赴西班牙一游,以完成我毕生的最大宿愿,即学西语、用西语一辈子,在有生之年去看一看、逛一逛这个母语国,亲自感受一下那里的风土人情和自然风光,亲口品尝一下地道的西班牙风味。否则我会终身遗憾的!                                   

决心一下,我就着手行前的准备工作,其中包括两位原附校西语毕业生刘静和郝志勤,他们俩是一男女,一老一少,一个在马德里,一个在巴塞罗那;一个是常驻,一个是定居。情况虽各异,但对附校、对老师却一样情深。

我在马德里期间,除了新华社分社一位即将离任首席记者陪同外,刘静她陪了我一整天,参观博物馆,欣赏二十世纪彪炳史册的最伟大的现代艺术巨匠毕加索和闻名世界的画家戈雅的画作,还给我作讲解;游览了市中心,逛了小集市,购买纪念品送我;邀请我品尝享誉全球的西班牙生火腿和其他风味菜肴,让我大饱口福;还参观了西班牙现代最大的独裁者佛朗哥陵墓,建筑十分宏伟、庄严、肃穆。那天,刘静当司机、导游兼摄影师,每到一处忙着给我照相,以便留念。最后还驾车将我送至火车站,让我乘车去巴塞罗那继续观光。

到了巴市,换郝志勤接待。因为他当天在我驻巴总领馆值班,他委托当地华侨开的旅行社朋友去车站接我,并安排了上午的参观游览活动;中午在一家华侨餐馆给我接风,饭后陪我前往总领馆休息、照相、共叙友情;晚上在一家豪华大饭店设宴款待我,让我有机会品尝西班牙中餐馆的佳肴美酒。餐后又陪我登上了返回马德里的车厢。

在西班牙短暂的逗留期间,我生活在师生亲情、友情的汪洋大海之中。附校西语学生对我的那份情,那份爱永生难忘!

以上所写只是我在国外相遇的附校西语学生中的几个,此外,我还在墨西哥见到了郑书久、姚西、刘敏、秦文焕;在古巴遇见了蔡润国等。由于篇幅有限,恕我不一一赘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