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之二十四
回忆在美国的日子 (二)
杨芳林
先说几件小事
1997年7月初我的妻子到美国探亲,我们又一同游览了有着世界最大的中国城的旧金山、迷人的热带岛屿夏威仪、美国首都华盛顿特区和繁华喧嚣的纽约城,这些我还是略而不谈为好,因为熟悉这些地方的人太多太多,再叨唠没有意思。下面我只想讲几件使我深省或者震撼我心灵的“小事”。
1.电影院里丢钱包
到了斯卡吉特学院的第二天晚上随美国友人艾力克(Rick Epting)夫妇去一家影院看电影。友人是著名的电影评论家,他看的都是当地首次放映的影片,他看后即回家写影评,次日上午见报。后来我在美国期间他请我看了50 多场共约120部电影(因为他是评论家,每场有几张免费票)。那晚的电影名字我忘记了,只记得在驱车送我回我的住处途中他还精神抖擞地谈论影片中的女主人公。
就寝之前,偶尔手碰裤兜,突然感觉钱包没了。我肯定是看电影时因裤兜较浅、我又半躺半坐而窜出去的。里面有一百左右美圆。钱并不多,但刚来美国一天就丢了钱,怪别扭的。我当即打了电话询问影院。值班经理告诉我,钱包已由打扫影院的服务人员交给了他,还说你明天上午来取吧。第二天上午我去取时,说了感谢的话,他们却说:“我们每个月都要捡到几回数目不等的钞票和别的东西,只要是在我们这里掉的,就一定不会丢。”拾金不昧的美国人给我留下永远不会磨灭的好印象。他们拾金不昧,不是因为他们有钱,而是因为他们有高尚的情操。
2.州长胆子真叫大
1997年夏天我和妻子去美丽的夏威仪游览。州首府檀香山位于瓦胡岛南岸。州政府大楼建在一个硕大无朋的高台上面。这个台子任何人都可以随便上下,使我们惊讶不已。我们在台子上四处转悠了一会,眺望远处的景色,觉得累了便坐在一条长石凳上休息休息。附近有两个警察在晃悠。一会儿一个警察转到我们身边,我问他:“里面可以参观吗?” “当然可以。”随后,那个警察又指点着从哪儿乘电梯上去。我们一层层地转悠着,楼道里看不到什么人。在一个天井的对面我们看到了一个很大的木门前有一个牌子,上写 “州长办公室”。我们犹犹豫豫地走过去。门半掩着,我俩正想向里面张望,恰好一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人走出来,我们有些尴尬,半开玩笑地说:“我们能去见州长吗?” “可以,州长正坐在桌前。如果他没在打电话,你就可以跟他说话。” 这下,我们真的怔住了,愣了一会儿,终于没有进去,不想为了好奇而去打搅那正在办公的州长。在我们转身离开时,看到了门旁有块牌子写着“欢迎你”几个字。
我们两人走下台子,没有说话,都互问在想什么—— 我们在想着同一件事:这位州长太傻了,警惕性太差了,难道他就不怕老百姓来麻烦他、不怕上访告状的人来跟他胡搅蛮缠、不怕有人甚至会杀害他?咱们中国的省委书记们和省长们要比他聪明多了,他们决不会拿性命开玩笑的,就连县委县府大门一般人也是进不去的。我们真想回头去劝说他要提高警惕保卫生命。
3.尾随百米送相机
我们走下台子,在附近又转悠了约半小时,照了几张相片。可能因岁数大了,见了路旁的长椅就自然地往上一坐,歇了一会儿,说了一会儿话。见天色不早了,才起身离开那里。
走了几分钟,或许是第六感官起的作用,觉得后面不远处有人跟着我们,我们不理会,继续往前走。过了一会儿,掉头一看,只见一位中年妇女快步走上前来,似乎要跟我们说话,我们便停了下来。她从包里拿出一架相机,说:“对不起,这是不是你们的?”我们一瞧,哎呀,可不是我们的吗。我们俩怎么这么粗心?是我们刚才休息时放在椅子上,走时忘了拿。如果真是丢了相机固然可惜,失去里面的胶卷就更可惜了,到哪里能补拍那么多珍贵的照片呢?我们对这位异国女士再三表示感谢,感谢她尾随我们一百几十米送相机,她却说:“我很高兴能找到失主。”说着他就往回走了。 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我禁不住感叹道:“活雷锋,真是活雷锋,美国雷锋何其多!在雷锋的故乡雷锋却不常见了。”
“天人合一”
环绕我们斯卡吉特学院的是一些小山,山脚下平坦的地方长着绿油油的玉米、高粱等庄稼。也有的山脚下是一片片草地和一行行果树。有时可见一些牛羊在吃草。我初到那里的时候正值秋高气爽,下午课后我常骑着学院为我准备的自行车进山闲逛。离学校40分钟的自行车程便到了我上面说的那些地方。
我下了车,将车往路边一扔,走进使人心旷神怡的大片大片草地,我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觉得自己又回到放猪放羊的童年,于是不由自主地往草地上一躺,脸朝上身体摆成个“大”字形,望着碧空如洗,欣赏苍鹰翱翔,忘在异乡作客,不念远方妻儿,时间不长,就觉得全身舒坦,头脑清新,精力充沛,但又不愿起身,真想永远躺下去和大地融为一体。这大概就是古人说的“天人合一”吧。
美国胖子何其多
“减肥”(weight-reducing)一类的词汇和做法来自西方,因为他们的生活水平高,好东西吃得太多。咱们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没人嚷嚷要节制饮食、要减肥,因为我们的生活本身就节制了我们,义务地替我们减了肥。生活越好,越要注意别太胖了,这是人人都懂的常识。可是只要你去美国呆些时候,你就深切地感到减肥实在太难,一边是宣传减肥的重要性和某些减肥药的功效,一边又是铺天盖地的食品广告,馋得人直淌口水。越是胖人越爱听食品广告,你想哪个胖子不是吃嘛嘛香吃出来的。
胖子、大胖子、特大胖子究竟占美国人口百分之几,我手头没有数据,但美国男女胖子太多则是千真万确。系不了腰带,进不去小汽车的大有人在。我在北京的男人中间属于胖人的范畴,但到了美国,“小巫见大巫”—— 竟属于苗条的一类了。初到美国见人胖得出奇会觉得太可笑。一次,我在街上看到一个胖子,说他的肚子像扣着的一口大锅,还是客气的说法。因为肚子太大,裤腰只得挂在胯骨上。上身穿了一件体恤衫,被肚子撑出去好宽,结果肚脐下面的那部分肚皮,上衣下裤都盖不上,那样子实在是太可笑了。街上人多,注意礼貌不敢笑,回屋后每想起来就禁不住笑出声来。可是奇怪得很,美国的减肥药竟然卖到我们中国,而且颇受欢迎。我们的胖同胞们为啥不想一想,他们自己国家有那么多特号的胖子为什么不好好服用大大减肥呢?换言之,他们的减肥药既然灵得很,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大胖子?反正我是不相信这些药的效能的。我的信条是:要减肥,靠持之以恒地锻炼,靠持之以恒地节制饮食,药也可以吃一些,但决不迷信药,依赖药。
老年人、残疾人、儿童的天堂;动物的天堂
英国和北欧几国是著名的福利国家,据说福利工作比美国还周到。不过据我所见,美国已经做得够好的了。
美国的老年人的退休金不算高,但我认识的几个老人对此并无意见,相反感到很满意。他们说他们外出处处有人照顾,很多公共设施对老年人优惠。如纽约大都会博物馆、洛杉矶的尼克松图书馆和故居的参观门票、公交车等等车费对老人都打折优惠,多至五折。不少理发馆也在门外用大字标明对老人的优惠价格。一些老年中心和青年会也定期为老人提供营养午餐,大大低于市场价格。至于在稍稍拥挤的公交车上给老人让座,街上给老人让路更是人人能做到的不值一提的小事。
对残疾人的照顾随处可见,例如停车场、公共厕所、公园、剧院,处处显示出对残疾人的关心。几乎所有的停车场都把最方便的位置保留给残疾人,健康人绝少擅自占用。许多参观场所都设有为残疾人服务的无障碍通道。公厕设有残疾人专位。提到厕所,人们常开玩笑地说美国厕所特别“发达”,凡是人去的地方,都有厕所,而且相当干净,设备不太复杂但很适用。比如除一般的卫生纸外,还为马桶盖准备了规格合适的卫生纸罩,需要时可以铺在上面,以消除使用者对疾病传染的担心。说到这里,我情不自禁地想到咱们城市的一般厕所的状况。西方(包括日本)人怕上中国城市的厕所就像咱们不愿上中国农村的厕所一样。总之一句话:美国的厕所真是一个“与人方便”的地方,而且处处免费,不像法国巴黎那样小家子气:厕所门大开,无钱莫进来。二十年前我在巴黎外出而忘了带钱所遇到的尴尬,至今耿耿,恐将终生难忘。
说美国是儿童的天堂,作为教师,我更有体会。也许有人说出美国社会的种种对儿童成长不利的因素,但我说的这些事实,只要在那里呆过一段时间稍加留意的人都会看到。不利因素肯定会有,哪个国家没有?
首先,小学生上学,不必背负和自己年龄不相称的大而沉的书包。课时没那么多,上课时几个人坐在小椅子上,围着一张矮方桌,可以一边听老师讲课一边向老师提问题,偶尔也可和同学说说话。这是听课。如果该讨论了,那就七嘴八舌争论没个完,老师一说停,就鸦雀无声了。然后老师可能让各桌站起一个人发言,老师最后总结。这些孩子毫不害怕外来的听课人。例如,有一天我去听我的一个当小学教师的朋友的课,是二年级的课。课上她留出时间让孩子们问我问题。他们什么都敢问:中国多大?北京冬天冷不冷?小朋友打架不打架?你看我画的画好看不好看?(一学生递给我一张画)你家几口人?你有妻子吗?你的孩子会讲英语吗?你会唱歌吗?你会读我们的书吗?你读读,看看我们懂不懂。我接着问了他们很多日常问题,他们谈笑自如,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大大方方,很少忸忸怩怩的。
我那位教师朋友说,一般没有家庭作业。到家后家长愿意检查就问一问,不愿检查就算了。孩子们周末上床睡觉晚一些,平时七点左右就睡,第二天七点起床,用咱们北京话说,就是睡了一圈儿(指钟的时针走了一圈儿)。上午八点学校派班车到各家接孩子上学,免费早餐,九点上课。中午免费午餐。下午五点班车送回家。我听了那位美国同行介绍,有点不敢相信。是不是美国各地各小学都如此呢?我没问。不过后来去接我工作的北外同事陈老师证实确实如此。她带到美国去的九岁女儿,的确是和她的小朋友们一样享受了这种优厚的待遇。这才叫义务教育!今天(05-1-15)回忆此事,我仍是百感交集。我们中国能不能做到这点呢?我们不可奢望我们的小学生有美国小学生的待遇,能免交学费和其它五花八门的费就阿弥陀佛了。免交学费是完全可以作到的。各位读者大概知道全国有多少失学儿童,几乎全都是贫困的农村(特别是山区)的孩子。每年每个孩子有500元即可不失学。咱们的公仆们一年仅公费吃喝就花掉一千几百个亿,贪官们贪污的款子更是天文数字。要把这些费用用于学生身上,不要说九年义务教育没问题,就是十二年也是绰绰有余!
上面说的都是人的待遇,把动物放在一块儿谈,似乎不太恰当。但美国人对动物的爱护和保护就像对孩子一样,所以我在这里谈动物,他们一定没意见。
首先,就拿猫和狗来说,不管家猫野猫,家狗野狗都不会有人追赶或打杀。无论在校园还是街道常看到猫或狗悠闲地走着,真是“胜似闲庭信步”。更没人 吃猫和狗。假如美国人知道你爱吃猫肉或狗肉,他们马上会厌恶你,并对你产生戒心,一定不欢迎你到他们家去作客。这样,猫和狗对人自然地跟人亲。鸟类和猫狗一样也跟人亲,如果你在公园或森林边呆的时间长一些,就会有各种各样的鸟儿落在你的附近或者你的手上或者你的肩上。一次一个学生带我们进山去玩, 我见到路旁一个大型指示牌,上面写着“Deer Xing!” 我不懂,问学生,回答是:提醒司机这是鹿群常常穿过的地方,车子要大大减速以保护鹿群。噢,我明白了:原来他们为了醒目,用了一个省事办法,以Xing 代替了Crossing。 我的住房在校园里,也常望见窗外大大小小的公鹿母鹿光顾。有两次我听到敲门声,开门一瞧,原来是一只特大的鹿用角顶了我的房门。
有个周末,美国朋友带我去参观一个小型的鸟类博物馆。工作人员特别向参观者介绍了一只山鹰的照片。那是五年前一个人违反鸟类保护法打死的。此人被判或者交罚款25万美圆,或者蹲8年监狱。此人说没钱,只好去坐牢,我们参观博物馆时,他还在牢里呢。
花猫咪咪 —— 我的好伙伴
斯卡吉特学院安排我一个人住一座挺大的平房,名叫Davidson House。里面配备了一个家庭生活所需的一切。房子坐落在校园内,离我上课的教学楼不远。我在那里工作半年了,交了不少朋友,有同事,有学生,也有校外不同行业的人士。他们常来看我。1997年2月中旬的一天午饭后我送走了客人,回屋瞧见饭桌上有一只黑白花的大猫在吃剩下的鱼,它一见我便从半开的后窗逃了出去。我马上大喊“Mi-Mi, come back! (咪咪,回来!)”不知是它听懂了我的话,还是舍不得没吃完的鱼,竟然停了下来并回到屋里。从此我们便成了六个月的相依为命的伙伴。
我爱猫,打心眼里爱,跟爱我的孩子一样。那时我北京的家养了三只:二咪、娇娇和点点。美国朋友问我想不想家,最想谁,我说:“当然想家,最想我的三只猫。”我每次和家通电话,我那二咪总要在那头的听筒旁和我喵喵地“说”几句话,还用爪子挠话筒,意思是“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你呀。”我们叫他二咪,因为我的女儿叫大咪,娇娇和点点又分别叫三咪、四咪,我们是把他们当孩子养的。事实上他们都知道谁是“爸爸”,谁是“妈妈”,叫他们找“爸爸”要饭吃,他们决不会去找“妈妈”,就在我对我的几只猫的思念与日俱增的时候,这只美国大花猫来到我的住处,自然给我带来巨大的喜悦 。
我管这只大花猫叫“咪咪”,它排行老五,也就是“五咪”。它肯定有自己的名字,因为它戴着项圈,不是野猫。不过似乎天下的任何一只猫都认可自己是“咪咪”,你呼唤任何一只不认识的猫“咪咪”,它就会有所反应,甚至向你走来。我给我的新伙伴到超市买鱼买鸡肝买猫粮,给它准备了饭碗和水碗,给它洗澡、刷毛,带它出门晒太阳、散步。很快它就离不开我了。只要我在屋里,它一定要跳到我大腿上躺着,再不就跳到我肩上趴着。我看电视的时候它还常扑到我怀里,两只前爪紧紧箍着我的脖子。夜里,我床上的各个部位都是它的铺,想在哪儿睡就在哪儿睡,还常常钻我的被窝。
又过些天,它干脆不让我出门了。我去上课,它拦在门口不让我走,拦不住了就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下雨也照样跟,还拒绝我抱它,因为它有点怕雨伞。有一天正下蒙蒙细雨,它跟我到计算机房北门口,我说你回去吧,声音很大,也带有斥责它不该跟来的意思。说完我就进计算机房打字去了。三个小时后,我回到住处,不见咪咪,叫了几声也不见它从房间里出来。我又大声喊道:“咪咪,你在哪里?” 话音未了,我突然想起:它一定还在计算机房北门附近等我呢 —— 我是从南门出来走另一条路回屋的!我急忙跑到北门四周一找,可不是!它还在门东边的树丛中顶着细雨等我出来一起回家呢。
有时在夕阳西下,人走校空之时,偌大校园就剩下我们俩,我常躺在校园里假山旁的大草坪上,咪咪头枕我的胳臂,我们一起欣赏夕阳的余晖,我常常不禁一遍又一遍地轻轻唱起我多年前曾对我两、三岁的女儿唱的摇篮曲:风呀,你要轻轻地吹,鸟儿呀你要轻轻地叫,我家的小宝宝快要睡觉了。睡着吧,爸爸的小娃娃,醒来带你去玩耍,玩耍玩耍玩到你外婆家 ……”唱着唱着我们俩还真的进入了迷迷糊糊的半睡眠状态。
我们俩也常在傍晚时散步,一会它在前面领路,一会我在前面。只要我跟它说话,它必定喵喵几声作为回答,好象说:“是的,我懂了。”有时它成心跑在前面,我一不注意,它便躲在一个屋角或大树后藏了起来。我叫它,它不理。我假装不知道它在跟我捉迷藏,就径直往前走并拐了个弯,这下它看不见我了,心慌了,就竭尽全力向我的方向跑来。跑到我跟前,叼着我的裤腿不放,还呜呜地叫着,好象是说:“我跟你闹着玩儿的。你可别再吓唬我了。你不能走,你不能不要我!”
可是说来真叫人伤心:我偏偏得走,偏偏不能要它了。再过两个月,我非回国不可了。
回国的日期越来越逼近了,随着时光无情地流逝,我也越来越舍不得离开我的咪咪了。有时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老在想:尽管美国被人称为动物的天堂,那是说没有人去伤害猫狗等动物,并不是所有猫狗都有人喂养。下雨下雪它将在哪儿呆着?饿了到哪儿去吃饭?到处找我找不着该多着急… ? 我常把它抱在怀里,哼着我自编的歌曲:“我的乖咪咪,吃喝谁人理?刮大风下大雨、冰天雪地里,哪里是你藏身地,叫我怎能不惦记?”每次我一唱这个歌,它也非拖长声音喵喵几声不可,似乎特别理解我的难处。
谢天谢地,来了一个好心人!我的一个名叫April (四月) 的美国女孩听了我的困难便对我说:“您别发愁,我愿意领养咪咪,尽管我家已有两只了。”于是我便让她抱着咪咪回家试养一天,一天后她说没问题。我便在离开斯卡吉特学院前夕把特地买的几袋猫粮和咪咪一起交给了她。我回国后她还和我通了几年信,每封信都将咪咪的生活状况详详细细地告诉我,并说咪咪已 跟她家的两只猫成了要好的朋友,她让我放心,还说我如果再到美国去,不论顺路与否,就是绕道千里也一定要去看她和咪咪。啊,上帝,感谢你!你赐给我这样的猫,你赐给我这样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