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附经历了短暂而又漫长的七年。说短暂,是说在人的一生中,七年确实不算什么;说漫长,因为七年,差不多是我们这些人的个少年时期。 近些年来,社会上兴起了一股聚会风。自己及身边的朋友、同事纷纷卷了进去。聚会的范围都是老同学、老同事……
聚会的中心无外乎是回忆过去自认为美好的时光,叹息时光一去不再回、“往事只能够回味”。人到中年,往往爱回头看,要回忆的事也很多。也许从医学的角度说这应是衰老的表现,“少年壮志不言愁”嘛。青少年时,人总是在想将来会怎样,自己要怎样……
长了年岁则开始会更多地去回忆、去回味自己走过的人生之路。当然这决不是也不代表着我们没有明天。这些年来,我们大家一直都在爬坡(这也是人到中年要过的坎儿):上有父母要孝顺,下有子女要培养,自己还要奔事业,也需抓紧学习……此时最大的心愿和需要应是休息。忙里偷闲地常去想想过去的时光,也算是自我休闲的一种方式吧。其实有可回忆的东西也是人生给予自己的财富。在过去中遨游,在回忆中快乐,让事实证明自己没白活! 我们这个年级的外附生活,从和平门开始,在苏州街结束。 当时外附小学部我们是第二批学生。那外面带有回廊的校舍,那串串盛开的紫色藤萝花,高大的银杏树……
确实总能让人联想起很多。但那教室楼后的翘翘板、转伞,还有攀登架……
却总能让刚入学的我们在课余充满了笑声。雄厚的师资力量(当时有外教的学校能有几个?况且老师们个个尽职尽责);良好的教学环境及设备(起码拥有在当时为数不多的台式录音机以及在文革前赶盖起的、集教室和宿舍一体的新楼、新食堂);还有就是我们――经过千挑万选的、聪慧、自负、充满朝气与理想的一群少年。 试想,一伙13~14岁的少年男女,抡着铁锨、铁镐,汗如雨下地深挖洞。咬牙挺胸地抬水泥(从永定门)。放在如今,谁干?! 学校转移到苏州街,当时哪有搬家公司?全是这帮少年“壮”劳力一人一件、蚂蚁搬家似的一趟趟沿大马路走过来的,容易吗!而且还发扬光大优良传统:把挖洞的本事也带到苏州街来了。在和平门挖的防空洞留给别人,到苏州街继续操练就是了。唯一不同的是,苏州街原来大概是乱坟地,挖洞时经常挖出些人骨头。不说谎话,尽是骷髅。让人至今想起来,心里还有些发虚。真不知当年哪来的干劲儿。 学农下乡。每次都先搞个夜行军120里,许多同学满脚是泡,到了地方都起不来了,但第二天照样下水田挠秧。田里的蚂蟥、大尾巴蛆……
住房内的毒蝎子、长蜈蚣等,连女同学都见惯不惊…… 还有野营拉练进延庆的大山。天天日走几十里,夜宿老乡家。大家轮流做饭,偶尔也用大米白面与老乡换白薯吃。赶上窗户没有糊纸,烧炕能把裹行李的塑料布都烧化了。晚上冒着刺骨寒风,一本正经地站岗放哨。临走还要把院子扫净,水缸挑满…… 想起这些,我们不能不为自己喝彩! 当然,外附的缤纷回忆远不止这些:参加国庆20周年晚会标兵工作――认真负责、跳着“忠”字舞上街游行――热情奔放、在和平门新建的操场上学习捕俘拳(本人至今还记着前两式)―一丝不苟、每天早上随班长同志一声“令”下,全班同唱样板戏――有板有眼(倒也培养了不少文艺细胞)…… 我在外附时实在很普通(不是个优秀的学生),现在也很一般。当年外附小四班共有二十来位同学分到清华大学工作,如今只剩下我自己还留在这里。其他有远大志向的同学们纷纷考出或调离了清华园。非我有扎根清华闹革命的决心与理想,实乃人之惰性在我身上发挥着作用。现如今同学和校友们均事业有成,真让人高兴!外附人理应是出色的、优秀的。自己虽说没出清华园,但在清华大学这个古老、富有文化蕴涵可又新潮、飞速发展的地方,也是“活到老、学到老”的地方,更需要不断地努力工作,不断地参加学习。凭着认真的精神及外附的功底,自己一直都表现出色且回回是优秀生。有知根底的朋友嫉妒说:还是外附出来的人底子好!我也稍感安稳:总算对得起自己!总算没辱没外附的名声。 外附出来的人一是聪明。当年能考上外附的,大概不亚于现在考清华、北大吧?哪个学生不是聪明伶俐、学习成绩突出、品貌端正俊秀,如同早春的小葱一般。我相信,每个外附人都有在人生的道路上因此被人夸赞的记忆!此情此景,当回味无穷。 二是自负、清高。试想,在外附那种“贵族学校”、养育“修正主义苗子”的环境中培养出来的人,谁不想将来出人头地呢?谁不想长大后做一翻事业呢?且外附人个个都那么优秀!正因为有理想,有报负,加之太年青,所以自负、清高。 三是努力、认真。现在社会流行的竞争机制,早在60年代外附就已存在。都是千挑万选入的学,自是心高气傲,大家既是同学也是竞争对手。争强好胜,所以就要较劲(包括自己与自己),做人做事都努力,都认真。不认真不是外附风格,不努力对不起自己和家人。 当然,外附人还有许多闪光点,如有文采、知奋进、懂谦逊、重情义……
想必不说大家也知道。 遗憾的是:我们现在常会听到一些不幸的消息,为我们的回忆带来些许伤感。也许,我们应该多追忆一下离我们而去的他们,但确实所记不多。其实当年班上的同学之间,远不如现在这么注重同学情。可是我对班上有几位的言行却还能记忆犹新。
首先是韩海军同学,我们从同一学校考来,分在同班,周末回家一起走。记得是在北京站口换车,准时准点地乘坐老式的单厢电车,车号是1087。不知司机叔叔和售票员阿姨如今是否还安在?当年的他们是那么和善、亲切,任我二人(尤其是韩海军)在车厢内打闹,不时同我们聊天开心。我们的固定座位是司机身后的大倒座。 其次是王谊群同学。一个决不输于男生的班干部。记得我曾写过一篇作文,大大地称赞了她一回(可惜得分不高)。说她嫉恶如仇,说她争强好胜,说她以身作则,说她关心他人,真不知怎么吹她才好(本人大概都不知道)。
再有是死去的彭光同学。当时不知为什么,他好象特别烦女生,男女界限分得极清。据同座的女生讲,他在课桌上还划有分界线。他的偏执与孤傲,也应算是另类吧。不过彭光同学的体育成绩备儿棒,连走路都一窜一跳的。 还有李黎明同学。天生好脾气,对人特耐心,穿着也朴实。她忠厚、稳重、热心,总能关心理解他人…… 其它,象大姐姐似的张奕同学…… 拿起笔来,七涂八抹地写了这些,也不知中心议题是什么。但总算表达了自己心中多年的一点情结――外附。外附情,其醇,是说不完的话题;同学情,其真,是叙不尽的友谊。我们曾以成为外附人而骄傲,因同为外附人而快乐。那么继续我们的骄傲,继续我们的快乐吧!
外附人应永远年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