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在和平门

 

涂为林

 

这是发生在文革中附校复课不久的一段时间里。也许是当时的食堂伙食合口,同学们中午经常结三伴五地到校外去“下馆子”。

千万不要以为我们那时有多富裕或奢侈,我们瞄准的大多是些便民饭馆,经济小吃。记得在学校附近有两家专门作炒饼烩饼的饭馆。就是将预先好的家常大饼切成短条后与白菜豆芽或肉丝一起放下锅或炒或烩。想吃干的就吃炒的,爱喝稀的就选烩的。香喷喷,热腾腾,一碗下肚好痛快。素烩饼五分一两,加些肉丝七分一两,两三毛钱便可以吃好吃饱。这种吃法令我留恋,已致在后来饿着肚皮顶着寒风走在野营拉练的路上,想到它起到一种望梅止渴的效益。

总吃一样当然会腻。我们开始寻找新的目标。东至前门,南至虎坊路,西至菜市口,北至府右街,方圆几里的大小饭馆,我们几乎没有不知道的。记得马君海好像对这方面的信息比较灵通。他带我去一家设在前门的小饭馆,那里有一道“米粉扣肉”。即一小碗米饭上加上一片肥瘦相间的米粉肉片放在一起蒸,看上去色香两全,别具风格。一道米粉扣肉仅需一毛九分,不过要吃两碗才能饱。我们还去过一家在西单剧场附近的刀削面馆,那里的刀削面可谓地道。我亲眼看到刀削面制作的表演。当时如果你肯破费,有个快八毛就可以开荤了。在菜市口的一家高档一点的馆子,你可以吃到很不错的两菜一汤。

提到吃,我不能不想到春节的“逛厂甸”。我指的是文革前。附校前的这条街,正好是一条“吃街”。各试各样的大长“糖葫芦”,五颜六色的发糕…,我最喜欢的是一种用糯米面作的叫做“爱窝窝”的甜点。

谈起吃,又令我想起和平门的忆苦饭。记得学校一次开展忆苦思甜活动,伴之而来的就是吃糠窝头。好像是当时搞到的糠不多,“糠窝头”的一大半是玉米面作的。大概是大师傅怕糠窝头难吃不好咽,特意在窝头里加了葱丝。这大概是一种创造,也是我记忆中吃过的最好的一次忆苦饭。据说大师傅为此受到了严厉的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