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学校
您看,您都成“总”了,而且是一个投资集团的“总”,可见从国家政治、经济变化所需要的时间来看,外语附校的生活如今离我们已经有多远了。您原来不姓“李”,而姓方,正如我原来不叫“西川”,而叫刘军。我曾给自己取过好多名字,特别是1976年我开始画国画的时候。我觉得不好意思把“刘军”这样一个富有政治色彩、特殊历史色彩的坚硬的名字署到我的画面上。那时候我在外语附校上初中一年级。当然在附校,我的正式姓名一直是“刘军”,现在在我的工作单位也一样。不过现在我已经接受了这个名字,就像接受了“柱”、“锁”、“英”“翠”这类名字一样。所不同的是,接受“柱”类名字是出于我对中国传统民间文化的日益热爱和好奇,而接受“军”、“民”、“强”、“国”一类名字,是出于我对历史生活的宿命般地接受。如今在我生活的这个社会圈子里(主要是文学和艺术圈子),没有人叫我“刘军”,甚至很少有人知道我的本名。在大街上,如果有人在我身后喊“刘军”,我不用回头,就能猜出,那十有七八是遇上了外附时的同学。时隔这么多年,他(她)竟然还能认出我!不过这样的事情其实很少发生。我是在北京海淀区羊坊店街道七一小学(海军大院内海军子弟学校)读到三年级,1974年2月通过考试进入外语附校读小学四年级。那时我根本不知道,这所学校将成为我到目前为止作为学生所呆时间最长的一座学校,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一共7年半。这7年半的时间,跨越了文革末期、粉碎“四人帮”、拨乱反正、思想解放等不同的历史小阶段。而对于一个人的成长来说,那么多事件的发生真可谓应接不暇。小说家余华曾经在意大利的一个活动上对意大利人说过,我活四十多年相当于你们活一百年。是这样。
在过去至少20年的时光里,在我为无数报刊、书籍写下的无数简历里,我几乎没有提到过北京外国语学院附属外国语学校。不是说这座学校对我不重要。没提到它的原因:一来,诗人、作家一般很少会在简历中提到自己的小学、中学,因为那是简历,就把中小学阶段给“简”掉了;第二,这所学校已经没有了,或者说我曾经生活、学习过的那所外语附校已经不存在了,我从没有闹清过它为什么就停办了;第三,连它至少在名义上所依附的北京外国语学院也改名叫“北京外国语大学”了。所以对于附校来说,这就是双重的不存在。它变成了一座“天上”的学校。它存在过吗?那些现在走动在那所校园里的人们,他们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说到校园,那倒的确还在。它后来变成了外语学院的西院,在魏公村。开车走三环路,过了苏州桥进入西三环的高架桥路后,如果我稍一走神,就会错过那几幢掩映在绿树丛中的灰色矮楼。好多次,当我意识到桥下边就是我的母校,想看一眼的时候,我看到的却是耸立在校园南边的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简称“外研社”)的棕色大楼。而在原学校门口的北边,曾经有一家小商店,那是我买山楂丸(一种用于开胃的中药丸)当糖吃的地方(小时候没有闲钱买糖吃。在外附的头几年,我每周只有一元钱零花)。紧挨着小商店的是一家小饭馆。我们同学没了碗筷就去那里“拿”。说“拿”是好听的。有一回一个同学竟然从那家小饭馆“拿”回了一摞盘子。夏天炎热的时候我们还拿着暖水瓶去那儿打冰啤酒。不是上初三就是上高一的时候,我们第一次去打啤酒。回到教室,我仰着脖子咚咚咚不知灌下了多少。那是我第一次喝酒。都说啤酒好喝,可我灌下去就不行了:眼前变成灰色,霎时失明,腿一软,就瘫倒在地上。同学赶紧把我驾到大饭厅的水池边,一阵狂吐,我就知道了我是喝不了酒的。
李总,您所经历过的外语附校的和平门时期我没赶上,我入校时学校已经在魏公村了。我们四个同一年从海军大院考入外语附校的同学,李克东、董小宁、段素萍和我,一开始总是在星期六中午一起结伴乘公共汽车回家,再在星期天晚上一起挤公共汽车返校。起先四家的家长轮流接送,后来我们就自己走了。学校是住宿制,文革中这样的学校在北京市极为罕见。我们从动物园乘332路公交车走白石桥路到魏公村站下车以后,还要走很长的路,穿过一个村子和一片菜地(那是女同学们走起来提心吊胆的一段路,常有小流氓们抢劫),才能走到外语学院东门,然后再穿过外语学院,才能走到外语附校。外语附校朝东隔条马路面对着外语学院的西门,也就是正门。它的西边和西南边是厂洼大队的田野(现在已经建成居民小区了)。厂洼大队当然就成了我们“学农”的地方。夏收的时候,我们排着队去厂洼大队的田野上拾麦穗(高年级同学就得弯下腰来挥着镰刀割麦子)。进入冬天,北京市民要储存大白菜的时候,我们就又排着队去地里收大白菜。学校的西墙外边就是田野,田野的那边是村庄和成排高大的白杨树,村庄和白杨树那边可能还是田野和村庄,一直铺展到西山脚下。太阳落山的时候,有时,我会和同班同学石磊、朱兵爬上墙头,骑坐在那儿,眺望西山。我们心中无不诗情澎湃。得益于1975年那场批《水浒》运动,那时我们已经读过这部书,除了对书中的结义兄弟们无限向往,再就是学会了写“有诗为证”那样的诗歌。同学中能写点“诗”的可能还大有人在呢。我们班的夏鹰,1981年北京市高考外语科状元,曾经跟我一道诌出过“明月升高树,夕阳落远山”的句子。到底谁出的上句谁出的下句,我现在已经记不清了。我们年级一班(我是二班的)有个叫陈申铭的同学也写诗。当然也是古体诗。三班有个叫沈鹰的同学,好像也能写两句诗。连沈鹰他们班那组织过“龙虎豹”小集团、专事打架斗殴的“小流氓”陶利武同学,都吟出过在我们年级传诵一时的名篇:“群山高又高。河水浪滔滔。鸟儿尖声叫。风景多美好。”
不过要是和“画意”比起来,“诗情”当时在我心中所占的分量要逊色得多。从1976年大概7月份开始,不知怎么的,我就煞有介事地画起国画来。后来知道了在和平门南面,有个叫琉璃厂的地方,琉璃厂西街上有个画店叫荣宝斋。于是每星期六放学以后我就先绕到荣宝斋去看挂在墙上的画。画国画是需要往画面上题诗的,我那时对文学的兴趣就这么时有时无地延续下来;题诗还需要练练书法,所以我顺带也就写开了毛笔字。这事看在一位语
那时我觉得我上外语附校是个错误。我是小学三年级时作为好学生被挑到外附去的。我记得面试
我说过了,那时我对外语学习既无才华也无兴趣,但我的学习成绩还算马马虎虎,参加过《小马过河》、《汤姆叔叔的小屋》、《凯恩号哗变》等英语话剧的演出。可能也另加上我热心于参加个养猪小组什么的(那难道不好玩吗?),所以在老师和同学眼里,我大概是个求上进的孩子。我同班有个女同学,名叫田小芸。我们俩在当“干部”上是一对:小学阶段,她当红小兵和少先队的大队委时我就当班长,我当大队委时她就当班长;上中学以后也是这样,她进学生会我就留在班里干事,我进学生会她就留在班里。之所以形成这样一个局面,我想是与长期担任我们班班主任的数学老师王修德有关。她大概用我们两个用顺了手吧。
在政治上我本来是一个没有什么问题的学生,所以1976年毛主席去世以后,我和其他三位同学,孙建民、吴宇华、董小宁(不知为什么,都是我们班的。可能是临时凑成)被派作为小学生代表去参加在天安门广场举行的百万人追悼大会。头天晚上我们被要求不准回家,第二天便随着外语学院的代表一起去了天安门。我们在礼士路下车,然后沿长安街步行到达天安门广场。在我们的队列中,有一个外语学院的工农兵大学生长得特别像后来被宣判为“四人帮”之一的王洪文。一路上我们几个同学就拿他开玩笑。边上的大人就扭过头来喝令我们:“严肃点!”在天安门广场,我踮起脚尖,看到了远处站在特别搭出的主席台上的江青和华国锋。江青穿了一身黑。华国锋念悼词的口音我到现在还能学出来。给毛主席三鞠躬的时候,我不知道什么叫“三鞠躬”。华主席一在喇叭里喊“三鞠躬”,我就鞠了三个躬。然后才听见“一鞠躬”的口令。所以我一共给毛主席鞠了六个躬。
这是我人生中参与的一件大事:文化大革命就结束了,一个时代就结束了。就有了朦胧诗,就有了西单民主墙。民主墙我去过,是和董小宁在一个周末一起去的。我们挤在人群里,他伏在我后背上抄小字报,然后我也伏在他后背上抄。但那时我还是太小,对政治根本谈不上敏感。我开始怀疑学校里政治老师的言谈,可能主要是因为我成了个“美术青年”。艺术和那些政治口号、政治说教的天然的内在矛盾,肯定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我。所以从上初二开始,我在戴上眼镜的同时也开始留起了长头发。学校明令不许留长发,但我不是陶利武那样的“坏学生”,所以校领导
但
给老师贺新婚的事我还记得一桩,这一次贺的是生活老师伊熹。外附的同学没有不知道伊熹的。每个星期三早上,
在男生宿舍里,关于女人的话题是免不了的。应该是在初二或者初三的时候,我们上过一门叫“生理卫生”的课。老师讲到生殖系统时课是男女分开上的:对男生只讲男性生殖系统,女生离开教室自由活动;关于女性生殖系统的内
女生宿舍里发生的富于戏剧性的故事我知道得不多。还是很小的时候,我们班有一女同学大概是被长期的革命传统教育冲昏了头,进入了幻觉状态,半夜睡觉时忽然坐起来向同屋同学宣布她是白求恩的亲戚,她叫什么什么,她哥哥叫什么什么,这可把其他女同学都吓坏了。从这件小事可以看出,那时的政治思想教育是能左右人的想象力的,并且可以支配人的潜意识。但是,人的成长怎么可能摆脱内分泌因素呢?就是不向学生们灌输“资产阶级思想”,那“资产阶级思想”也是要自己冒出来的。何况国家的变化也在滋生着“资产阶级思想”。于是在男同学和女同学之间就要发生点爱情事故了。我们班发生过四五起,但都是小事故,顶多算中等事故,和一班发生的“私奔”事件相比,不说也罢。发生“私奔”事件的时候大概都已经到了高一下半学期,因为从上高二开始我们就要复习准备高考了,而就在复习高考的过程中,我们还有同学写了个电影剧本,题目就叫《私奔》。
这《私奔》讲的是一班的张兴文和石秀莲。那石秀莲很得一个法国女外教的宠,老是给她做法兰西式的卷发,就把“资产阶级思想”灌输给了她。那张兴文长得太讨人喜欢了,比电影《闪闪的红星》里的潘冬子不差,虽然潘冬子代表无产阶级儿童形象,但长得精彩,就和“资产阶级”挂上了钩。于是两个人就商量着逃离这弥漫着封建桎梏的学校。他们打开《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区域地图》,选择了四川攀枝花以北的原始森林,决定到那里建立他们两人的天堂。他们带上了《赤脚医生医疗手册》,因为他们得准备自己接生孩子;他们带上了刀子,因为如果在森林里遇到狗熊之类的野兽,他们就得和野兽展开殊死搏斗;他们还带上了两桶酱油,因为他们怕森林里没有盐吃(我一直不明白的就是这一点:没盐吃就多带盐吧,带酱油还是解决不了问题)。他们就上路了。到了攀枝花,一下火车,还没见到森林,石秀莲就哭了,就害怕了,就想家了。张兴文也就没了主意,只好买上返程车票又回到北京,又回到北京外国语学院附属外国语学校。已经慌了神儿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校方,先是喘了口气,然后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们开除。这一“私奔”事件我曾讲给比我低四年的曹羊羊和倪红听,听得她们乐不可支,然后就在其他年级的学生中传开,于是这也就成了我们年级的标志性爱情事件。
要说我没打过外附女生的主意那是谎话。外附的女孩,那都是挑来的,将来在国际场合那都是要代表国家脸面的。快毕业的时候,一班的李克东曾经问我:看上哪个了?要不要我去把她的材料
写新诗是我离开外语附校以后才开始的。在外附时我主要是一个美术青年。当然文学一直为我所热爱。上初三时我曾用毛笔在毛边纸上抄录过我的一首古体诗,投寄给《诗刊》,并且随诗附去了一封信,指陈当时诗歌界的“不良”风气。这封信和这首诗不知是否寄达了《诗刊》,不知是否有《诗刊》编辑展读过它们。不过,有了初三报考美院附中未果的事以后,我离文学就更近了一步。我从《中国现代作家词典》上读到一位老先生的名字:陈友琴,他是白居易专家,也是诗人何其芳的好友,时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古典文学研究所的研究员。我给老先生去了一封信,寄去几首我的古体诗请他指正。老先生回信说:“如果你有嗜痂之癖,咱们不妨见一见,谈一谈。”我首先就被“嗜痂之癖”这个古奥的成语给弄懵了,然后立即去东四小街
时代渐渐地就变了。不仅是有了朦胧诗。即使在学校里,我们也能感受到整个社会的变化。1980年底,北京市举行了第一次区县级人民代表选举。当时我们同学们已经在复习高考了,但孙建民、夏鹰、许小松、沈鹰、吴宇华和我,还是天天晚上跑到与学校一街之隔的外语学院,混在大学生当中聆听候选人的演讲和候选人之间的辩论。他们的演讲和辩论有时很激烈,所发表的言论也往往很极端。那不过是一次区县级人民代表选举,但当时的社会气氛相当热烈。那毕竟是新中国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民主选举。当时参选人的一个口号意味深长:“形式大于内容。”这就是说,不管选举的级别有多低,民主选举这种形式应该认真对待,并且应该将它保持下去。也是这一年,法国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哲学家让 保罗 萨特的去世。我在外语学院的图书馆里读到一份《外国文学》杂志。该杂志的封二、封三上登了一组照片,是巴黎市民为萨特送葬的情景。送葬场面是人山人海,街道旁的阳台上、树上、电线杆上全都挤满和爬满了人。比我1976年亲眼看到的北京市民为周恩来总理送行的场面还要热烈(76年那一回更多的是肃穆和悲伤,人民除了痛哭就是默默无语)。那么萨特是谁?那么多法国人为什么要为一位哲学家送葬?这使我开始接触到了存在主义哲学。我也就从一个多年受到革命传统和集体主义精神教育的中学生,变成了一个准备好迎接社会生活的青年。
稀里糊涂,不,不完全是稀里糊涂,我们就混到了毕业的时候。毕业舞会本来是各班在自己的教室里搞,但后来我们年级四个班的同学就开始串来串去了,在这个班跳完了去那个班跳,然后再跳回来。我们班有一个女同学,叫妮达,是印度尼西亚人。她的叔叔原是印尼共产党领袖,在国内被杀害了,他们一家就流亡到了中国。她长得胖乎乎,很漂亮。我为她写过一首诗,叫《流亡者》,也收在那本《西川的诗》里。我们毕业以后她就去了巴黎。因为她,我们同学和她姐姐维达混得也很熟。那天晚上妮达专门带了双舞鞋来。她跳得很尽兴,也很好看,我们男生女生全围着她跳。本来学校准许我们搞毕业舞会,但没想到我们会搞到那么晚。已经接近午夜,学校就不得不干预了。我记得校长也跑了来,要求我们回宿舍。但听到校长到来的消息,几乎全体女生就把几乎全体男生藏到了楼上楼下的女厕所里,这样男校长就不好意思进女厕所抓男生。男生不回去,女生自然也就不回去。后来是怎么收场的我记不得了,大概校长最终觉得没办法,也就不了了之了。那天我们折腾到很晚很晚,最后开始砸酒瓶子,把课桌课椅堆成垃圾堆的样子。第二天醒来,我一个人骑自行车到学校的各个角落转了一圈。骑到大饭厅门口的时候想起了我们同学编的一首自嘲的顺口溜:“外语附校,黑咕隆咚。破桌子破椅子破电灯。老师偷白菜,学生偷大葱……”我就有了些伤感:七年半的校园生活结束了。然后就离开了学校。
……很多年以后我回想这一段生活,意识到我被这一段生活多有塑造并且多有改变。长期呆在一所住宿制学校里,你就得学会独立生活,而独立生活当然会促使你独立思考。这座学校有一间图书馆,在与我同龄的孩子们苦于无书可读的时候,我得以借阅到《李太白全集》、《唐宋诗举要》、《古文字源流丛考》等对我后来的发展不无意义的书籍,尽管这些书籍的扉页前面都被插入了印有毛主席语录和鲁迅教导的打字纸页。外语附校打开了我的眼界,使我即使是在意识形态强力统治中国的时候,也能有机会扒开小窗,朝外看上一眼。的确发生过许多荒唐事,例如我们看到的革命电影《闪闪的红星》是英文版,我们不得不学习革命英文,但与此同时,我也记住了一部澳大利亚电影的音乐旋律,到现在我还哼得出来。在当时我们的澳大利亚外教、眼睛像大海一样湛蓝的、美丽的、现在已经去世的琼?威尔小姐的帮助下,我和一位名叫露丝?吉的澳大利亚小女生成为了笔友。我们同学中,有来自农民家庭的、工人家庭的、解放军家庭的、普通干部家庭的、红色贵族家庭的,这使我从小就见识了一个立体的社会阶层结构,并由此意识到生活的复杂。本来在我父亲要从部队转业的时候,父母曾犹豫是否转回徐州老家,因为我外祖父母住在那里,但最终,因为我在外语附校读书的缘故,我们一家留在了北京。
我们班是1974年2月入学,1981年7月毕业。我们年级一共有四个班,我们是二班。我们班一共有40来个同学,分两个小班:英语班和法语班。我读的是英语班。我此刻能够记得住的我们同学的名字有:夏鹰、董小宁(初三以后转走)、吴宇华、孙建民、朱兵、石磊、李春、余燕、张京梅、王辉、胡宗伟、李立、齐锡佳、张桂英、许晓松、韩军、魏军、傅绍梅、周燕、周上燕、洪荣、王清华、王继亮(初三以后转走)、王春生、褚连海、毕国臣、李国秀、杨玉芬、王伟丽、高娟、妮达、侯建山、田小芸、吴海燕、洪星(插班就读)、苏敏刚(插班就读),还有我。
(本文系为北京外国语学院附属外国语学校纪念文集而作。李总,名李风,原名方卫平,系本纪念文集编委会召集人。文中同学的名字有些用的是假名。)
2006.8.21
意大利翁不利亚CivitellaRanieri
西川
男,本名刘军,生于1963年。
1974~81年在北京外国语学院附属外国语学校学习,1985年毕业于北京大学英文系。2002年美国艾奥瓦大学荣誉作家。
著有诗集《虚构的家谱》、《大意如此》、《西川的诗》、 诗文集《深浅》、 散文集《游荡于闲谈:一个中国人的印度之行》、《水渍》、 随笔集《让蒙面人说话》、 评著《外国文学名作导读本. 诗歌卷》、 译著《博尔赫斯八十忆旧》、《米沃什词典》(与人合译),编有《海子的诗》、《海子诗全编》。曾获鲁迅文学奖(2001)、 庄重文文学奖(2003)、 1999年德国魏玛全球论文竞赛十佳、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阿齐伯格奖修金(1997)、 美国福理曼基金会奖修金(2002)、 德国联邦文化基金会奖修金(2000,2005)等,参加过1995年荷兰鹿特丹国际诗歌节、 1997年法国巴黎瓦尔德玛涅国际诗歌节、 2002年美国芝加哥人文艺术节、 2004年德国柏林国际文学节等。郭文景根据西川长诗《远游》谱写的管弦乐作品由香港管弦乐团2004年在香港文化中心音乐厅首演,指挥:艾杜? 迪.?华特(荷兰)。孟京辉根据西川作品改编的实验戏剧《镜花水月》由中国国家话剧院出品,2005年在北京东方先锋剧场公演。另外,西川还曾于2000年参加过贾樟柯导演的电影《站台》的拍摄。